聞風藻呼吸粗重,雙目充血,握緊了手中鐵叉。
「風藻,別傷心。」蟲母安慰他,「你還有我啊——就像之前那個誘餌一樣,我可以再捏一個聞鶯出來陪你,保證比原先的她更愛你。」
「閉嘴!」聞風藻實在忍不下去了,往前沖了兩步,將鐵叉狠狠地刺進了蟲母的腹中;血肉被翻攪,蟲母疼得面容扭曲,但氣管被勒緊,連半聲悲鳴都發不出來。
「第二個問題,你們的女皇將在什麼時候降臨。」黎望舒接著問。
「咳咳……聞風藻,你太過分了,我明明是為了你好!」脖頸上的觸手又有收緊的趨勢,蟲母喘著氣,不情願地回答:「大概在一年之後吧。」
「它在說謊。」郁儀眉峰微蹙,突然出聲。
沒去追究郁儀的結論從何而來,黎望舒目光一冷,觸手下移,一眨眼的功夫便絞斷了蟲母的右手臂。
「嗷——」青綠血液從凹凸不平的斷面噴涌而出,蟲母慘叫一聲,「我、我不知道!以我的等級,根本接觸不到這樣的機密!」
緩了兩口氣,它怒目盯向郁儀,恨聲道:「是辨真識偽的能力?個個都擁有能力……你們究竟吞了我多少同胞!」
「再敢說謊,小心你的腦袋。」黎望舒沒有否認,「第三個問題,你好像很清楚我們的能力從何而來……想活命就老實回答。」
蟲母卻沒有回答——它盯著黎望舒看了兩秒,漂亮的五官突然扯出了一個獰笑:「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打算放過我,對吧?」
「你覺得呢?」黎望舒反問。
「哈哈……果然!人類真是虛偽又狡詐!」蟲母額角繃起幾條青筋,放聲大笑,無神雙眼之中藍光大作,照亮了深紅腔壁,與之混成了詭異的顏色,「不枉我拖延了這麼多時間——一個也別想跑,統統變成我的養分吧!」
……在下方四人毫無所覺的時候,它已經聚起了足夠多的能量,只待心念一動,就能直刺精神本源,將他們盡數放倒——
它得意的喊聲在地下肉腔中迴蕩,然而一秒、兩秒……足足等待了半分鐘,場面沒有任何變化,脖子上的觸手沒有放鬆,下方的四個人類仍滿面警惕地站在原地。
「……你的招數呢?」黎望舒卸下防禦姿態,好整以暇地抬頭望去。
「怎麼可能!」底牌完全不起作用,蟲母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滾落出來,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它提著心細細一看,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四個人類頭頂,籠罩著一層肉眼難以識別的透明波紋,它的能量波撞上這層波紋,宛如水珠落入大海似的,轉瞬間就融入其中了。
「這是……屏障?」意識到自己再無反抗之力,蟲母眼角溢出淚水,緊緊抓住了頸間的觸手,又變回了那副柔弱的樣子,「拜託,別殺我,我、我只是太餓了……想活著有什麼不對!要是殺了我,女皇陛下降臨之後不會放過你們的!」
蟲母前後反差大得詭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黎望舒將疑惑暫且擱置,偏過頭,輕聲問:「想不想親手殺了它?」
聞風藻面色難看,搖了搖頭。
「我捕食……咳咳……是為了養分,弱肉強食……這個世界向來如此!」即便脖頸被勒成了深青色,蟲母還不願罷休似的,艱難地從氣管中擠出了斷斷續續的話語,「你們殺我……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你弱。」黎望舒語氣冷淡,回答得堅決又篤定,不帶一絲猶豫,「不夠強大,就要做好被獵物反殺的覺悟。」
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蟲母瞪大了眼睛,失去焦距的目光從身側的深紅牆壁上划過,淚珠從眼角滑落,啞聲喃喃一句:「我的孩子」之後,長發飄飄的頭顱就從脖頸上掉落下來,泡進了粘稠的綠色粘液中。
隨著蟲母的死亡,深紅牆壁脫水了似的,原本光澤又濕潤的表面逐漸皺縮,擠出了一道道乾癟皺紋;失去支撐的半個身體倒掛在牆上,露出了腰下的一條條鮮紅血管——蟲母本就長在牆上,下半身沒有腿部結構,取而代之的是這些絲瓜瓤般的血管,將它與整個巢穴連接在一起。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郁儀催促,「蟲母死亡後,巢穴會被泥土壓塌。」
一聽這話,幾人來不及深思,立刻回頭踩著粘液,艱難地向外跋涉。
「哇!」身體驟然騰空,失重感襲來,杜蕊忍不住驚叫一聲——絞死了幾波不長眼撲過來的幼生體後,黎望舒嫌棄杜蕊與聞風藻走得太慢,於是直接將他們二人卷向半空,飛速朝出口游去,總算在階梯完全塌陷前衝出了肉粉色洞口,回到了別墅之中。
「咳咳……終於回來了!」被黎望舒的觸手顛得翻江倒海,杜蕊含淚伏在地上,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但感覺自己被醃入味了……」
在粘液遍布的肉腔里滾了一遭,幾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沾滿污穢不說,身心也疲憊不堪了。聞風藻喘著氣坐在地上,盯著肉粉色門洞逐漸萎縮,閉了閉眼,壓下鼻間湧起的酸澀,若無其事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停車的地方還算隱蔽,要不先回我家休整一晚,換身衣服,明天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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