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吵架了,老闆叔叔也不同意帶我去鎮上玩,不要怪他。」萬明說得小聲,語氣也很心虛。
萬嘉沉默了會兒,說:「我們不是在說這個。」
「啊?那你們在吵什麼啊?」
萬嘉無法跟孩子解釋,只是推開朗謙遠,然後拎起一個籮筐,朝萬明伸出手:「走,跟我去田裡。」
萬明這次很乖地貼了上去。
朗謙遠在身後輕聲說:「把早飯帶上吃吧。」
但萬嘉沒理他。萬明有點遲疑地回頭看了他幾次,小心地扯扯萬嘉的袖子,見萬嘉不作反應,也不敢說話了。
朗謙遠在屋裡站了會兒,最終留下東西,識趣地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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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鎮上旅館,第一時間聯繫了自己的一些人脈。
羅欽的行程很容易就能掌握。朗謙遠打聽下來,得知這幾天扎堆有幾個很好的本子,競爭還很激烈,羅欽和他的經紀人在忙著跑各地搶劇本,根本沒有要去西南的打算。
為防萬一,朗謙遠還是找人盯著,免得羅欽突然襲擊。
但這人從學生時代開始就不斷視他為假想敵、眼中釘,又不知為何盯上萬嘉,朗謙遠總覺得他對萬嘉沒安好心,又難免不自信地想,是不是自己已經落魄到此等程度了,要吃這種人的醋,說些有的沒的酸話。
畢竟在此之前,朗謙遠根本沒在意過羅欽。
安排好這些事後,他毫無睡意,只好起來去外面溜達。
這家民宿有處寬敞空曠的中庭,主人家在那擺了幾把藤椅。朗謙遠以前絕對不會坐這種椅子,來這兒幾天,倒也習慣得挺好。
他攏了攏外套,坐下來,抬頭對著夜空群星發呆。
風挺冷的,但刮過樹葉發出靜謐的聲響,就顯得溫和柔軟。朗謙遠聽了一會兒,摸出一盒在這買的劣質香菸,點燃吸了一口,又把這熟悉的包裝盒放在掌心裡,反覆看。
他這樣沉默地抽了幾支,才找回困意,回房去了。
幾天後朗謙遠再進山里,被萬明拉著手,在香檳玫瑰的花田裡找到萬嘉。
「叔叔,老闆叔叔來了。他說來幫忙。」萬明大聲嚷嚷。
萬嘉戴著一頂藤編遮陽帽,帽檐下一雙好看的眼睛匆匆瞥視了朗謙遠一眼,沒搭理他。今天升溫了,太陽也開始毒辣,有初夏的樣子。萬嘉流了滿臉的汗,匆匆擦掉,又低頭繼續忙。
在朗謙遠一腳踏進田裡時,萬嘉終於出聲了:「你別來,你的鞋子褲子髒了我賠不起。」
朗謙遠也不理他,自顧自走過去:「這是在做什麼?就是把枝條拉一下嗎?」
「……」
萬嘉不說話了,手上的動作還是很快,拉著一根花枝往側邊伸,然後向下壓。朗謙遠不明就裡地看樣學樣,很快被刺扎到了。
「嘶——」
萬嘉倉促地看了眼他的手指尖,又移開了視線。
朗謙遠飛快地抹掉了血珠子,繼續照樣子做,這次他吃一塹長一智,小心攆著花枝上端沒刺的那一截來。他學得很快,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但也做得有模有樣了。
萬嘉沉默地忙碌了會兒,大部分時間低著頭,偶爾看一眼朗謙遠的動作。
在萬明開始不安分地爬樹時,他才開口:「明明,別往上爬了,回家去找副手套來。」
「啊?哦。」萬明吭哧吭哧從樹上下來,臉上掛著老不情願的表情,跑回家去。
過了會兒他回來,帶來了一副廚房用的超厚手套。
萬嘉愣了愣,無奈道:「你拿錯了,是要跟鐮刀放在一起的那副。」
朗謙遠憋笑了一會兒,站起身說:「我去找吧,在哪裡?」
萬嘉還在猶豫,萬明就嚷嚷說他知道了,一路又飛似的跑回去。朗謙遠便重新蹲下來,繼續壓那些花枝。
他小聲地、狀似不經意地問:「找手套幹嘛?」
萬嘉不接話。
朗謙遠正要壓手裡一根枝,感覺這支的手感有點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發問,萬嘉就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他只能停下來,維持著拉開這根枝條的動作。
萬嘉確認了兩眼,抓起手邊的剪子,一剪刀把它切了。
「這種是盲枝,看到了就剪掉不要留。」
「哦,好。」朗謙遠不知道什麼是「盲枝」,在心裡權衡了一下提問會不會惹萬嘉不快,最後決定還是自己去了解為好。
他由衷地說:「這些花都是你在打理?以前都不知道你會種花,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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