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雅集上的一場情事,迫不得已把他們兩人綁到了一起。
李挽朝踩著月色進了裡間,脫去了外頭的衣裳,摸黑躺到了貴妃榻上,一旁的貼身丫鬟知霞想去點燈,卻被她制止,「不用點了,我就躺會。」
繼母當家,李挽朝的日子過得不舒坦,饒是她的父親對她好,可難免也有顧忌不到她的時候,尤其是雅集上的那件事之後,李觀不願再理她,陳氏也更好做起了手腳。
歸寧院的炭火、燭油總是少那麼一些。
平時院子裡頭沒人的時候,就不點火。
省油。
知霞問她,「姑爺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小姐不先用晚膳嗎?」
李挽朝扯過了毯子,裹住了發寒的身軀,手上還抱著那個筆盒。
「不了,沒甚胃口。」
知霞曉得她從老夫人那裡回來後心裡不舒坦,也沒再開口去勸,嘆了口氣,就往外頭去,留她一人在這靜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溫沉終於從外面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李挽朝還躺在榻上。
屋裡沒有燃燈,溫沉問了外頭的知霞,「她不在裡面嗎?」
「回來了,在裡頭的榻上躺著歇呢。」
知霞一邊回了溫沉的話,一邊起身去點起了明間的燈。
燭火蹭一下照亮了屋子。
溫沉的臉一下子也清晰明亮了起來。
男子身形頎長,只著一身簡單的湛藍長袍,外頭披著一件單薄的大氅,冬風泠泠,從屋外湧進來,他的嘴唇不可遏制凍得發白,饒是如此,卻也仍舊姿容如玉,威儀秀異,一身的風骨。
他生得實在是太過好看......好看到了一種不切實際的地步。
恍惚間都以為是從天上下來的仙人。
就是普通的衣服在他身上都像是錦繡麗服。
他相貌好,人也不錯。
只是,這身世實在是配不上這個人。
哎,若是家境再好一些就好了。
知霞在心裡頭嘆氣,沒再想下去,又叮囑了溫沉道:「方才小姐去了老夫人那裡一趟,心情不大好,你一會勸著些她。」
聽到知霞的話,溫沉也明白了。
相處的這三個月,他已經大致摸清了李挽朝的脾性。
每次李挽朝去和繼母、老夫人打交道,心情都會不大好。
偏偏她也是個愛生氣的,每次回來都能氣得飯吃不下,覺睡不好。
溫沉倒也不會自矜身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無非寄人籬下四字。
他也不好看著她把自己活活氣死了,抬步往裡屋走去。
他拿了火摺子,點亮了屋裡面的燭台。
屋子裡面亮了起來,他的視線落到了貴妃榻上躺著的人身上。
李挽朝背對著外頭,面朝著牆。
毯子蓋在她的身上,滑過腰身,勾出了一抹弧度,通過她身體的呼吸起伏,溫沉看得出來她並沒有睡著。
李挽朝躺在榻上,一股氣憋在胸口,怎麼可能睡得著,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了身去。
她抬眸看向溫沉,眼中好像還有氤氳著水汽。
「沉郎,你回來了。」
第2章
他不喜歡這裡,不喜歡這裡的一……
溫沉看到她那泛著水光的眼睛,愣了愣。
他其實也不大明白,李挽朝究竟是在圖些什麼。
她肚量不大,卻又非要和那些人爭個你死我活,不管是爭贏了,還是爭輸了,都要翻來覆去的氣,也不知道是在和誰慪氣。
這回也不知是怎地,淚都出來了。
她的淚眼在燭火中似瀲灩晴水,直直地看著他。
那聲「沉郎」在她的口中,淒淒切切,就像是打著彎一樣,往他的耳廓撞。
一開始兩人不大相熟,她生了氣也不會同他說。
直到有一日,他開口問了一回,她就像倒豆子一樣同他訴苦......
自此,她要是受了委屈,就總要同他訴苦。
翻箱倒櫃的話,溫沉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一開始還會煩。
後來卻習慣了。
溫沉避無可避,嘆了口氣,朝著她走去。
他坐到了榻邊,妻子那雙含淚的眼離得更近了些。
他問道:「又怎麼了?」
又怎麼了。
如果李挽朝細究下去,就能品出溫沉話中夾雜著的些許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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