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尋白眼看她就要往裡面奔,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人拉了回來。
「你不要命了啊,現在進去,還要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嗎?」
那能怎麼辦?那還能怎麼辦?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火燒死人嗎?
火燒得很旺,很快就蔓到了門口這處,藍尋白半抱著李挽朝往旁邊退去,不然一會恐怕就要被殃及了。
恰在此時,亥時的煙花在天邊綻放,火樹銀花和小院的漫天火光相互映襯,夜晚醒如白晝。
小院地處偏僻,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火都要燒得差不多乾淨的時候,知霞他們終於帶著救火的人來了。
救兵撲滅了僅存的火,裡面只剩下了一片廢墟狼藉。
李挽朝踉踉蹌蹌走進了裡面,黑煙濃厚,嗆人口鼻,她被嗆得直咳嗽。
她第一次來這院子,也不知哪裡會是溫沉的屋子,只往裡面一個一個找過去,她祈求,千萬不要看到溫沉的屍體啊。
她找了一間又一間的屋子,最後在一處臨近中間的屋中,看到兩句已經發黑的屍體,她忍不住尖叫顫抖,差點就跌倒在地。
藍尋白馬上過來扶住了她,捂住了她的眼睛,「阿姐,別看了。」
救火的人是五城兵馬司的士兵,他們今夜巡邏,正好碰到了求救的知霞兩人,馬上帶著水趕來了這處。
見到這幅場景,他們約莫能猜出這女子和屋子裡頭兩人的關係匪淺,為首的那人嘆了口氣,公事公辦寬慰了兩句,「節哀,天災人禍,始料不及,看這樣子,恐怕是他們失手打翻了燭台,釀成了這遭火災。前些年間,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那戶人家還倒霉一些,正碰上夜裡,一家的人都沒逃出去......」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李挽朝就突然尖聲道:「怎麼會是打翻燭台呢?!我們來的時候都好好的,就是說了一兩句話的功夫,這就成這樣了,定然是被人澆了油,不然根本就燒不起來的。我的夫君他也根本就不是那樣魯莽的性子,他不可能會打翻燭台的!」
李挽朝又想起了那個在門縫中窺到的人,他既不是溫沉,也不是忠吉,他會是誰?而為什麼這麼大的火,為什麼那個人卻能沒了蹤影?
這其間若說沒什麼,她是不信的。
李挽朝見那個官兵看向自己的眼神帶了幾分不耐,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她抓著藍尋白的袖子道:「小白,我方才看到裡面有人走過去,真的!我沒撒謊,一定不會是失手打翻燭台那樣簡單的。」
藍尋白現在也只能安慰她,「阿姐,你先別激動......」
官兵們進去搜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在,只當李挽朝是受不了打擊,開始說了胡話,他們問道:「裡面這人叫什麼名字,何許人也,我們要做記錄。」
藍尋白一邊安撫著李挽朝一邊回了他們的話,「姓溫名沉,川溪布政使司恩文府溫家村人,這次上京是為了秋闈,裡頭死的另外一個人是他身邊的貼身小廝。」
兵馬司的人救了此地的火後,將這樁事情最後歸結於溫沉他們失手打翻燭台。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這種事情他們見多了,這年頭出意外死掉的人還少嗎。
李挽朝看著那兩具被燒得黢黑的焦屍,連認都不敢認。
這件事情處處都透露著古怪之處,突起的大火,還有一個消失無蹤的男子,再說了,起了大火,為何裡面又沒有一絲聲響呢,難道溫沉和忠吉都成了啞巴不成,為什麼又不求救呢......?
真的很古怪啊。
李挽朝強逼著自己鎮定下來,她對藍尋白說,「小白,這事你先別管了,你過幾日就要去貢院了,現在天已經黑了,你先安頓下來吧。」
藍尋白哪裡敢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他搖頭,「不要......阿姐,我本來就沒多少成算,就來走個過場而已的,反正考也考不上。」
他真不在意這次考試,不然也不會這個點才來京城的。
李挽朝不想耽誤他,硬了語氣,「你回去先,我可以處理好的,考完了試我再尋你。」
藍尋白還是不大樂意走,他是真放心不下她,他道:「阿姐,就陪你一個晚上,天黑成這樣了,我真不能走。」
藍尋白最後還是沒有離開,和李挽朝一起處理完了這處的事後,已經快到了第二天凌晨。
期間,外面仍舊是一片歡聲笑語,他們這處廢墟之中,卻恍若另一個世界。
*
翌日,天邊亮出了魚肚白。
東宮之中。
放火燒了那間小院的人,此刻正和忠吉回稟昨夜發生的事。
按照忠吉的計劃是,讓溫沉死於火患之中,到時候再丟兩具和他們身形相似的屍體進去,這樣,即便到時候他們的死訊傳到了李家、李挽朝的耳中,她再趕赴京城,應當也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他不是沒有想過,乾脆讓溫沉死在上京途中,可又怕她不依不饒尋來京城,到時候怕也非要討個說法回去,事情鬧大了,也不好收場。通過忠吉從前在恩文府的日子來看,這李挽朝生性多少帶著些執拗,若不叫她見到屍體,怕是疑竇橫生,只有親眼叫她見到了屍體,恐怕才能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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