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扶錦無所謂地搖頭,「沒什麼傷,一巴掌就打成殘廢,兒臣沒那麼不堪。」
當太子的人,要皎潔無暇。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除了當初跟著他出去的忠吉和喜萍,沒人知道他耳朵留了傷,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有傷。
父皇也不行。
殿內安靜,除了滴漏偶爾發出有規律的聲響之外,了無人聲。
長久的寂靜之後,貞元帝問出了一個他實在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那日太后會讓齊扶錦進慈寧宮。
他失蹤那麼久,一回宮,就去了慈寧宮,太后難道不會覺得古怪嗎,怎麼還可能讓齊扶錦進慈寧宮呢。
齊扶錦笑了一聲,他眉眼彎著,看向貞元帝,「我說了,父皇能不生氣嗎。」
貞元帝更覺奇怪,眉頭緊蹙,「你說就是了。」
齊扶錦回想起他回宮的那一天。
他去了一趟坤寧宮,見了貞元帝後,就直奔慈寧宮而去。
他去見了太后,他說,「孤想和父親見面。」
想和父親見面......
太子當初出走皇城,就是因為禮王做的那一樁惡事,他在各種意義上害得齊扶錦落入了那般境地,他害他不被母后喜愛,害他背上孽種的罵名。
可是,他竟認他做父。
太后精明,不會被齊扶錦的這個把戲欺騙,可是,躲在暗中的禮王聽到這話後,自己就先歡天喜地跑了出來。
他生不出孩子,自然高興太子會認他,他也覺得,萬一呢,萬一太子就是他的兒子呢?說不準他運氣就是好,那麼多年前的一樁風流韻事,給他留下了這麼一個好兒子來。
禮王不顧太后勸告,執意要和這個認了自己當爹的太子敘舊,他們單獨去了一間屋子。禮王看著齊扶錦,很是高興,拉著他說這說那,說他失蹤的一年,不知道他有多擔心他。
禮王沒有察覺到齊扶錦的異樣。
他看他面上帶笑,還覺著,太子這也是在高興。
齊扶錦看著禮王的臉,快噁心死了,可是面上卻笑得比以往都厲害。
齊扶錦一開始是想把他綁起來,然後再用那個差點殺死過自己的玉佩,一點一點地劃破他身上的血管,讓他也感受挫骨頓肉之痛,他想讓他也去慢慢感受,血一點一點流盡的痛苦。
可是不行。
時間根本不夠,太后的人還在外面等著,他必須要一擊斃命,哪裡有時間這麼折磨他?
而且,他的暖玉,被李挽朝修好了。
那枚本破碎的暖玉,掛在他的腰間。
李挽朝挺小氣,花錢什麼都很捨不得,平時就連油燈都捨不得點,就連他之前給了她二十兩,她都放在了柜子裡面,捨不得去花。
可是,她給他修玉佩,卻一下子打了塊實金回來。
然而,他那天好像還對她發脾氣了。
人的愛都是有所比較的,她給他的東西其實算不得多好,和貞元帝給他的根本沒法比。可是,那已經是她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了。
相比之下,她真的很喜歡他了。
她什麼都沒有,可是還什麼都給他。
她比誰都對他好。
齊扶錦細白的手指,拿著那枚綴了的金暖玉,細細摩挲。
貞元帝聽到齊扶錦的話後,明白了什麼,他眉頭皺得很深很深,他看著他問,「所以,你喊他父親?」
齊扶錦聽到貞元帝的話後,回了神來,他抱歉地看著他,「父皇,我沒辦法啊,我真的沒辦法啊。」
相比於喊禮王父親而帶來的屈辱傷痛,他還是更想殺了他。
所以,他還是喊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慢慢折磨死他。
可是,皇后要不行了。
他想在她死前,讓她知道,禮王被他殺了。
貞元帝看著齊扶錦,眉頭蹙得很深很深,看著他的眼神,都有幾分恍惚,「你......你怎麼這樣了?」
怎麼能這樣不擇手段呢。
齊扶錦不懂,他也皺眉,「父皇,我哪樣了?」
兩人都蹙眉看著對方,似乎都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不過,齊扶錦實在不想要繼續和貞元帝在這件事情糾纏下去,他當初喊也喊了,禮王現在人也死了,如今再去提起,又還能有什麼意義。
貞元帝顯然和太子想的一樣,他也沒有繼續再逼問下去了,他看著他,又問道:「那日的那個女子呢?叫......李挽朝是吧。她為何人伸冤,是為你嗎?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貞元帝有所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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