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帶著,袁淮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辦公室,那景察給他倒了杯熱水,「你先坐會兒,到點兒了我帶你過去,東西登記一下就能送進去。」
袁淮道了謝,又問道,「這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倒有個好消息,昨晚有個人醒過來了。」景察一邊換著制服外套一邊說,「他家裡就再沒別人了?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早上起床還要賴被窩呢,你就一個高中學生,跑東跑西的能頂什麼事。」
話是好心,可直戳袁淮的心窩子,袁淮倔道,「我會給他請律師。」
「請了律師你就直接帶過來了解案情,我們這兒的資料不能給家屬看。」那景察叫住剛進門的一個小年輕,「劉兒,你帶他去後邊,給關照一聲,合規的全讓送進去吧。」
袁淮又道了謝,匆匆跟著人進了後面的羈/押區。
李靜水聽到有人喊他,頂著腫成核桃一樣的眼睛從牆角站起來,他不敢抬頭,在一幫小混混們的譏笑聲里,溜著牆根走到了門前。
「家裡給你送的東西。」東西已經從旅行包里取出來,李靜水幾乎抱個滿懷,那景察敲了敲門框,「你們幾個,都給我老實一點兒。」
他充滿警告意味地指了指屋裡頭的攝像頭。
帶頭的小黃毛笑道,「我們可什麼都沒幹,他自己愛蹲著賴誰啊。」
又是一陣鬨笑。
這幫混混在酒吧里看場子,這次是打了群架進來的,平時都是兩進宮、三進宮的人,只等著判了,閒來無事,看李靜水性子靦腆,就玩上了,他們讓李靜水住「糞號」,起床打鋪,給大傢伙兒送飯,蹲牆角自我「反省」……只要不過分,沒人告狀,自然也就沒人管。
李靜水抱著那些東西,急切地拿肩膀別住了景察關門的動作,「他、他走了嗎?」
景察不耐煩道,「不走還能進來啊?你往裡!」
李靜水忽然就哭出來,「他怎麼沒去北京……他要考試,他得考試啊……」
景察聽不明白他叨咕什麼,把人推進去,嗵一聲帶上了門。
李靜水從進來到現在,哪怕讓人欺負了,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問什麼都不開口,跟個啞巴一樣。
這麼扯著嗓子大哭,哭得幾乎站都站不住,像是被什麼沉痛的事實給弄崩潰了,倒讓那幫人面面相覷起來,暫時不敢招惹他了。
李靜水靠著牆,緊緊抱著袁淮帶給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泣不成聲。
一直撐著他的念頭,就是袁淮,他熬著時間的時候,就在想袁淮可能已經到了北京,乘上了大巴,到了酒店,現在正在參加開幕式……
可袁淮沒有去,袁淮就在外面。
李靜水猛地把東西撇下,急切地朝著外面大喊,「袁淮!袁淮!!你去北京——」
景察又繞回來,呵斥道,「再嚷嚷關你禁閉了啊!人早走得沒影了,喊什麼喊!」
這話倒沒有騙他,送進來的東西除了登記,還得一件一件仔細檢查,等送到李靜水的手上,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
李靜水木木地趴在窗上,雙眼無神,像是喪失了最後一點支撐他的力量。
袁淮在餐廳喝了半天的白水,吳斐才姍姍來遲。
他不緊不慢地脫掉長大衣,露出裡面搭配成套的西裝馬甲和襯衫,胳膊上還有黑色的西裝袖箍,戴著細框眼鏡,一副職業范兒。
袁淮正要開口,他叫來了服務員,「咱們邊吃邊聊吧。」
眼看著袁淮的不耐煩就要爆發出來,吳斐輕輕笑了,「脾氣這麼暴?上次吳語沒見到那個李靜水,就是你把人趕走的吧。」
他面上帶笑,眼神卻冷冰冰的,語氣也很肯定。
袁淮聽到吳斐提到吳宇,腦子裡的猜測得到驗證,這人果然和吳宇關係匪淺。
李靜水在幫吳宇補課的事,袁淮早察覺了,可李靜水一直掩飾,袁淮也就裝著不知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幫你,或者說,互惠互利。」吳斐拎起水壺,仔細燙著餐具,「能拖到現在才約我見面,想必你也打聽過行情了,你連單階段的訴訟費都承擔不起。」
袁淮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握成了拳頭。
「我可以無償提供法律援助,只需要你打個電話而已。」
吳斐越是這樣大棒子加糖果,袁淮越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
他警惕地盯著吳斐,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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