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兒,」李靜水倒沒覺得什麼,「這本來就是別人家啊。」
「不是說有員工宿舍嗎?難道一直住他家裡?」
「宿舍都滿了……」李靜水顧不上和袁淮多說,「彭師兄那邊有事,我先過去了。袁淮,生活費下午打到卡上了,你記得查餘額啊。」
視頻瞬間切斷,袁淮滿心不快,憑什麼彭程一叫就走?天天上班還忙不完嗎?
袁淮以為彭程這樣的大老闆,會跟他們那位校長一樣,是個謝頂凸肚的中年胖子,沒想到看起來那麼年輕精幹。
睡衣大概是他多想了吧,男款麼,十件里有九件都長得差不多……可李靜水在家裡時,就沒買過什麼睡衣之類。
袁淮直覺奇准,理智卻規勸自己這缸醋喝得莫名其妙,心浮氣躁間,他把床單踢得亂七八糟,整個人橫過來倒過去的,最後拽著李靜水那隻舊枕頭,把臉深深埋進去嗅聞,想像著剛才視頻里的人,腰背拱起一道弧度,探手下去。
他用力撫慰自己,卻怎麼都射不出來,最後罵了一聲,放棄了。
袁淮平復著喘息,抬手遮住燈光,也擋住眼中的狼狽。
那些包子、花卷早吃完了,檯燈下的錦晃星快澇死了,李靜水放在牆角的那摞舊書也賣了個乾淨……
除了蘋果,這屋裡漸漸再難尋到李靜水生活過的痕跡。
第94章 袁淮吃醋
這一年的清明,袁淮依舊獨自去掃墓。
墓園背後的小水塘讓楊柳垂枝蘸出一圈圈漣漪,不知何時投進去的鴨苗長得半大,在水裡嘎嘎追游,給肅穆的地方增添一絲生趣。
袁淮也終於能夠和大多數人一樣,心情平和地擦灰、點香,不再紅著眼睛回憶那場生離死別。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悟明白這八個字,他花了四年。
袁淮這次沒有許多話要說,更沒有依依不捨,他把自己一模二模的成績單折成紙花形狀,別在了墓穴蓋板的縫隙中。
香燭燃盡時,袁淮也準備離開。
那一隊鴨子拼命蹬著腳掌,撥開水面上堆積成片的柳絮,在身後水面上留下一道明澈痕跡。
清明之後,高考倒計時直奔50天去了。
高三生們基本上化作兩個陣營,一波學到兩眼通紅走火入魔,一波遊走在擺爛邊緣,已經決定復讀或者躺平了。
課堂串講和練習已經對袁淮意義不大,盧老師拉著各科老師輪番給他開小灶,年級主任也托關係搞到一本省重內部的寶典秘籍,盯著列印處老師插隊複印了,交給袁淮時紙張還是溫熱的。
盧老師特意把袁淮叫回家,那一箱子昂貴海鮮配上清燉雞和蒜苗臘肉,他媳婦兒親自掌勺,給師徒倆湊齊了一頓豐盛的海陸空全宴。
吳宇也來看過袁淮幾次,帶幾樣水果、貓條,或者親手做的滷蛋、炸雞。
袁淮知道這是因烏及屋,客客氣氣照單全收,喊著哥道謝,再沒有之前滋毛炸刺的孬模樣。
倆人沒什麼共同語言,吳宇安安靜靜餵了蘋果,袁淮就送他下樓。
前後不到十五分鐘,車裡等著的那位,怨念快要化為實質,臉上如同鑲了副黑金色面具,看袁淮的眼神帶著殺氣。
吳斐高考那會兒,吳宇剛鬧明白性取向,為自己的「心理變態」心驚膽戰,整日裡不敢著家,他就沒體會過袁淮這樣的一級保護動物待遇。
陷入愛情的人就是這樣,喜怒哀樂被心上人的一舉一動牽掛,處處都要比較,丁點小事也能嚼一嘴酸味兒。
吳斐如此,袁淮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那天瞥到彭程後,袁淮隔三岔五總要拿蘋果當藉口,給李靜水打視頻電話,檢查這人周身三米之內是否群狼環伺。
他還喜歡探問李靜水的動向,也經由此,聽說了駱秘書、丁姐、小魏一干同事的名字,李靜水講話平鋪直敘、不太有趣,但邊角料一天天堆砌起來,這些人也逐漸活靈活現。
別人袁淮都能聽得津津有味,唯獨提到彭程時,袁淮下意識持否定態度,總要挑刺酸上幾句——什麼這人沒時間觀念,就是個壓榨勞動力的黑心老闆,或者這人有什麼強迫症,送你這件睡衣就不合適,領口開叉太朝下了,睡覺容易著風落枕……
李靜水有時聽不下去,較真地跟袁淮講彭程的優秀可親和專業能力,活像個小迷弟。
袁淮心裡憤憤不平,又不想把每天難得的通話時間用來拌嘴,只好捏著鼻子認輸,把話題轉移到別處。
知道彭程離異且有一個兒子,並不能給袁淮增添多少安全感,因為這人和袁偉一樣成熟可靠,是李靜水從前就喜歡的那一掛,甚至多金又事業有成……袁淮快壓抑不住心底冒出的焦慮和自卑,這是對著陸景和吳斐都沒有產生過的情緒。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