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福和秦大柱父子倆正在院子裡收拾要帶去地里的東西。
鄭青雲還在門口就喊人:「秦叔,柱子哥。」
方竹也跟在他後邊兒叫人。
秦德福停下手中的活兒,黝黑的面龐上堆起笑,「你們來了,快進屋坐,柱子去倒水。」
「哎!」秦大柱應了聲,拉開欲走上前幫忙的鄭青雲,領著他們往堂屋走,「這兒沒啥事兒,去屋裡坐,喝杯水準備吃飯。」
幾人剛邁開步子,王金花擦著手從灶房出來,一如既往的大嗓門:「這真是,年年給你們找麻煩。」
陳秀蘭揚起眉毛,看向王金花,「又不是白白給你幫忙,不吃飽吃好,我們可就賴著不走了。」
王金花哈哈大笑:「那你儘管放心,肯定不得讓你們餓肚子,包子饅頭管夠!」
「有你這句話,我今兒可就敞開著吃了。」
一杯水還未喝完,熱騰騰的白麵包子就端被上桌。
王金花夾起一個包子就往方桃碗裡放,「快趁熱吃,都別客氣啊!」
包子是純麵粉做的,沒摻其他東西,又白又軟,餡兒也放得足,一口下去就能嘗到味兒。王金花她們還費心調了兩種餡兒,茄子丁和肉末豆角的。再配上一盆青菜豆腐湯,個個都吃的肚皮滾圓。
吃飽喝足,除開許香荷,其他人全都去了地里。
太陽才將將從天邊露出一點橘黃,路邊的野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但梯田裡已經有不少人,忙得熱火朝天。
早上涼快,正是好做活的時候,方竹一行人也沒磨蹭,找個樹蔭把背簍靠下,就拿著鐮刀扎進田裡。
稻田裡的水早早地就放了,泥土被曬得干硬,也不用擔心陷下去。
幾個大人排成一排,動作麻利地開始割穀子。左手反握住稻稈,右手拿著鐮刀輕輕一帶,金黃的稻子便快速跟稻茬分了身。等手裡捏不下,就往旁邊的稻茬上放著。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割出一大塊空地。
三個漢子再沒幫著割穀子,連忙把放在路上打穀斗抬過來,穩穩噹噹放在空地上。
然後抱來稻穗,一人占著打穀斗一邊,手握成束的稻穗,一次次揚起胳膊,不停地在谷斗邊緣摔打。
伴隨著「砰砰」的悶響,金黃的穀粒也簌簌落入斗中。
割谷打穀都不是輕省活兒,一個要一直彎著腰,一個得連續揮動雙臂。
尤其等太陽升起後,熱浪撲面而來,蒸得人渾身冒汗。被稻草劃拉過的皮膚,經汗液一浸便又疼又癢。
即便如此,也沒人喊累。就連方桃也戴著草帽,挎著竹籃跟在方竹她們後面撿遺落的稻穗。
忙得連水都沒喝幾口,一直到晌午許香荷來送飯,他們才坐在樹蔭下,短暫地歇息了會兒。
吹著熱風,吃著苞谷飯、小魚乾、青椒雞蛋和綠豆湯,再說些趣事兒,身上漸漸又有了勁兒。
他們也沒久坐,這人越歇越懶,過了那股子勁兒就不想做活,不如早些弄完回家去休整。
他們手腳都算快,其實緊著時間,三畝六分地一天也是能收完的。
但因著鄭家還有一畝田,總免不了再來一趟,且已經打完的幾百斤穀子還得背回家,他們也就沒撐著把地里全收乾淨。
太陽快落山,就收工回家。
估摸著六百多斤的穀子,方竹、陳秀蘭和秦小芳一人帶上小半袋,其餘的三個漢子分一分,一趟就能送回去。
至於打穀斗這樣的大傢伙,明天還要接著用,犯不著費力背來背去的,在林子裡找個隱蔽地方藏著就成。
加上鄭家的,總共也只剩不到兩畝地,第二天收工得更早。
剛脫下來的穀粒還帶著水汽,不能直接入倉,得趁著太陽好,多曬曬,然後把秕谷、碎葉子、石子之類的也一併篩出來。
村中心是有塊曬場的,不過秋收時節曬穀的人多,不一定能搶到位置。加上家裡離得遠,不好照看,鄭青雲他們就沒往曬場送。
家裡有用竹篾編的曬席,能鋪大半個院子,曬一百五六十斤穀子也足夠了。
就是麻雀煩人了些。
好在有大黑在,它臥在屋檐下的陰涼處,警惕地盯著曬席處,眼瞅有麻雀飛下來,就一通吠叫,嚇得鳥兒驚叫著四散奔逃,久久不敢再犯。
對莊稼人來說,沒什麼比收穫更開心了。哪怕累了兩天,看著院子裡的穀子,大家也滿心歡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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