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雪粒子就變成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紛紛揚揚落下。
一家人著急忙慌地去檢查各個房裡的門窗。
大黑跟著鄭青雲回到茅草屋,在狗窩裡剛臥下,見鄭青雲繞了一圈又要出去,趕在門閂上前從門縫擠出,慢悠悠走在前頭。
鄭青雲也沒喚它,由著它去了。
雪下得大,沒一會兒地面、樹梢就都蓋上厚實的棉被,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這樣的天想出門做些什麼是不成了,一家人乾脆都在堂屋坐著。
風一直吹,木門響得煩人,又怕被砸壞,只能找來椅子抵著,留出一條縫。
屋裡還是冷,絲絲密密往皮肉里沁的那種冷。
鄭青雲搬出被煙燻得發黃髮黑的陶盆,升起火,又往裡添上一些木炭,屋裡總算多了點兒熱氣。
這木炭也不是買的,都是平日裡燒灶時,撿出來的還未完全燒盡的火渣子,放進陶瓮里悶出來的。
一來,也攢了有幾麻袋,足夠燒一個冬。
大黑在門口徘徊片刻,見屋裡沒人吼它,大著膽子走進來,尋個吹不著風的地方趴下,高興地晃了會兒尾巴,就闔上眼打起小呼嚕。
一家人烤火也沒閒著。
方竹忙著繡帕子,陳秀蘭和方桃在打絡子,鄭青雲就劃竹篾編撮箕。都是些能拿去換錢的東西,雪停後帶到縣城又能給家裡添點兒零用。
「前兩天還出著太陽,我當還有些日子才落雪,沒成想一夜之間就變了天。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可別下久了才好。」
雪天雖然清閒,但看著外頭肆虐的風雪,陳秀蘭還是不免憂心。
有塊木炭沒燒好,冒出白煙子,熏得人流眼淚,方竹拿木棍把它從陶盆里撥出來,笑著寬慰:「興許過會兒就停了,而且不是說瑞雪豐年,是好兆頭呢。」
陳秀蘭果然又高興起來,不再糾結這些,轉而說起近來聽說的趣事兒。
方竹和方桃十分捧場,時不時搭幾句話,一時間滿是歡聲笑語。
鄭青雲就在旁邊默默聽著,冷硬的面孔漸漸柔和。
烤火雖然暖和,但也容易口乾舌燥。
火盆上不知什麼時候架了個鐵三腳,上面溫著壺熱水,有淡淡的茶香從裡面溢出。旁邊的板凳上放著竹筐,裡面是染著白霜的柿子干。
吃一口甜滋滋的柿子干,再飲口熱茶,便口齒生津,潤喉又暖心。
晌午肚子餓了,就在火盆邊緣圍一圈番薯,用炭火烤著。
這樣烤出來的番薯外皮黝黑,一摸就是滿手黑灰,內里卻是橙紅。咬一口進嘴裡,綿綿的,帶著蜜一般的甜,
睡夢中的大黑嗅到香氣,刷地睜開眼,眼巴巴看著大口吃烤番薯的眾人。
「果然是狗鼻子。」陳秀蘭笑笑,掏出一個番薯,在地上拍拍灰,也沒剝皮,只掰成兩半就拋給它。
大黑嗚汪一聲站起來,銜起番薯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趴下,迫不及待地開始享用。
它聰明得很,用尖牙和長舌把裡面的紅瓤子搜颳得乾乾淨淨,只留下黑乎乎的硬殼。
外頭的雪依然在下,忽大忽小的,卻始終沒停。
鐵三腳上的茶壺換成了陶鍋,裡面熬著紅豆湯。火雖然不大,但一直燃著,紅豆也早就泡過,慢慢煨著也能咕嘟咕嘟冒泡。
天色漸暗,擔心晚上還會下雪,積雪過重把雞窩棚壓垮,鄭青雲穿著蓑衣戴上斗笠,去後院兒鏟雪。
陳秀蘭她們則在準備晚食。
紅豆湯已經熬得濃稠,便只蒸上一甑苞米飯,再炒個菜就行。
樑上還剩塊臘五花,陳秀蘭割下一條切成片,在鍋里煸出油後倒進蘿蔔條,翻炒後加了點水沒過,又放入鹽、醬油調味,就蓋上蓋燜著。
再揭開蓋,蘿蔔就吸滿肉油和醬汁,變成淺褐色,拿筷子輕輕一戳就破。
紅豆湯不易涼,被舀出陶鍋換瓦罐裝著。清水涮過的陶鍋又裝上臘五花燜蘿蔔,放在火盆上方熱著。
鍋里的熱油刺啦刺啦響,哪怕外頭凍得人發抖,一頓飯下來,菜也不會涼。
吃飽喝足,一家人又圍在一起烤了會兒火,就燙燙腳,回屋睡覺。
窗外還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哪怕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方竹也還覺得冷,整個人都縮進鄭青雲懷裡,雙手被他抓著放在胸前,腳也被人捂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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