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竹笑眯眯點頭, 抓緊洗漱好便去給她幫忙。
大黑和二白都在家,又離得不遠, 有什麼聲響跑兩步就趕回來, 一家子乾脆都去秦家幫忙。
他們到時,殺豬匠還沒來,只有幾個和秦家父子交好的漢子在院裡忙活。
灶房熱氣蒸騰,鍋里的水已經燒得滾燙。王金花在準備配菜, 許香荷跟秦小芳在給圓圓餵米粥。
圓圓如今滿了九個月, 一張嘴便露出四顆白米粒似的小牙。看到方竹她們進門就揮起肉乎乎的手, 啊吧啊吧說個不停, 飯也不吃了。
好不容易哄著圓圓把一碗粥連吃帶撒的霍霍完,殺豬匠林平總算挎著木箱子趕來。今兒別個村子還有一家要跑, 他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就把形狀各異的大小刀具在板凳上一字排開。
秦德福趕緊招呼包括鄭青雲在內的幾個漢子去後院兒揪豬。
秦家人餵豬餵得精細, 往年攢下的麥麩和穀殼也多,精料和草料從未少過。剛捉回來不過十來斤的小豬如今已長成兩百來斤的大家伙。
或許是察覺到危險,大豬四蹄死死抵在地上,怎麼拽都只高聲哼叫,不肯挪步。
雪花仍在飄著,地面積著薄薄一層,在後面揪豬尾巴的年輕小伙被拖得腳下打滑。好在他們人多,最後硬是把大豬抬到前院兒,按在架好的木板上。
聽到動靜的王金花,也端著盛有鹽水的木盆出來,放在木板架前方。
林平動作乾脆利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噴入木盆,大豬漸漸停止掙扎。
一桶桶滾燙的開水從灶房拎出倒入腰子盆,浸透大豬皮毛。秦大柱和一個小伙兒留在院子裡刮毛,其他人又去後面把另一頭豬抬過來。
刮毛、灌腸、剔骨、穿繩……院子裡一眾人忙得熱火朝天。有接到消息的村人陸陸續續爬上山湊熱鬧,順道跟秦德福買肉。
鄉里鄉親的,秦德福沒額外喊價,樣樣都比城裡肉鋪賣的少上一文,遇到那關係不錯的,秤也打得松。
一陣吵吵嚷嚷,落雪帶來的些微寒氣逐漸被驅散。
外頭不再需要熱水,但灶房裡的火依然燒得旺。一口鍋里煮著接下的豬血,另一口鍋則用來燉肉。
豬血不用煮太長時間,凝結成暗紅色就可以切成小塊撈出來。刷洗乾淨的鐵鍋,又架上甑子,蒸了滿滿一甑糙米飯。
好幾個人做飯,不到晌午,噴香四溢的飯菜就端出門。分成兩桌坐,漢子們喝酒吃肉侃大山,婦人小孩也是有說有笑的。
殺豬飯就是要吃肉,除開蒸豆腐、炒菘菜,其他的都是葷腥。爆炒腰花、涼拌豬肝、韭菜炒豬血、蘿蔔燉肉、回鍋肉,分量都不少,一頓飯吃得滿嘴流油。
酒足飯飽,殺豬匠和幾個請來幫忙的漢子先後離開,多多少少都買了幾斤肉帶著。
家里沒人,方竹等人也沒多待,幫著把家伙事拾掇拾掇,也回了家。還不忘把剩骨頭帶給大黑和二白。
鄭青雲卻是駕著牛車,又去秦家走了一趟。老早就跟人定好半扇豬,也該拖回來醃一醃,掛到房樑上熏著。
殺豬匠分肉的時候,秦德福就特意跟他叮囑過,另外扔在竹蓆上。
桿秤還在牆邊立著,秦德福拿過來,一塊塊開始稱重,「肥膘子十二文一斤,一共有……」
「福叔!這價太低了,你賣給別人多少,到我這兒就是多少,不必再折價。」鄭青雲按住秤桿,直接開口打斷他未說完的話。
秦德福還想堅持,「那哪兒一樣。」
「養頭豬也不容易,我又不是只買一兩斤。您若執意如此,這肉我就不要了,往後也不跟您買。」
鄭青雲板著臉,神色不似作假。
秦德福這才鬆口:「好好好,聽你的。」
半扇豬從豬頭到豬尾都有,林林總總加起來共八十六斤。價錢從八文到十四文不等,最後鄭青雲給結了一兩一錢並五十七文。
秦德福聽從鄭青雲的意見沒減價,但給他搭了一塊板油、一副小腸,還有幾塊豬血。
幾十斤的肉可不是小數目,家里沒那麼大的盆,最後只好在灶房角落墊上厚厚一層稻草,再把竹蓆鋪開,才將肉從車上轉下來。
屋裡肉腥氣濃郁,鼻尖的大黑和二白無心看守矮林,一直在灶房門口徘徊,被鄭青雲吼了幾聲終於消停一點。
「先晾一晾,等會兒再抹鹽醃一晚上。明天多砍些柏樹枝,就能熏著了。」陳秀蘭舉起手聞一聞,感覺依然很腥,重新弄了皂角水仔細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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