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自己與自己置氣。
江初月無疑是驕傲的,既有傲氣又有傲骨那種,深知他脾性的老師馮文就經常擔憂他過剛易折。
想要他違背本心,折腰屈從,比登天還難。
可明昭郡主抓住了他的軟肋。
他不得不妥協。
不得不一退再退。
以「自願為男寵」換「老師家人脫難」,又要以「獻媚取寵」換「見老師家人一面」。
他心裡無比清楚,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有很多。
自打重新踏入郡主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強迫自己認命了。
可是,他好不容易放下自尊,忍著羞恥,主動討好獻身,沈長樂卻……
他都已經卑微到塵埃里了,她還要怎樣!
就算她只把他當一個取樂的玩物,也沒必要如此耍弄吧?
第19章
怎敢屢次三番違逆?
江初月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就忍不住羞憤欲死。
明明是她輕挑好色,看上了他的身體,逼他服侍,卻又要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他百般討好的時候,她不知道在心裡怎麼鄙夷嘲笑他:
——之前裝的一副清白貞烈樣,現在還不是在她面前搔首弄姿?
這種高高在上,肆意玩弄別人的性格簡直惡劣至極。
他真的很想直接撂挑子不幹了,殘存的理智卻不允許他任性妄為。
他能怎麼辦呢?
他連一句不滿的話都不敢說。
除了在這兒自己折騰自己,他什麼都幹不了。
但要讓他再主動送上去自取其辱,他也沒那麼賤,沒那麼不長記性。
呵呵,什麼「隨便讀十首詩就可以」、「郡主無意為難他,讓他累了就回去休息」。
這些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是又一次玩弄他的把戲罷了。
如果他真聽了才是犯傻。
相比於低頭求憐後的未知下場,他寧願完成這種故意刁難。
至少條件擺的清清楚楚。
就是再難,只要發狠熬過去,便能堵住她提更過分要求的路。
畢竟堂堂郡主,再無恥也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
想是這樣想的,江初月做也是這樣做的。
但不過第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咬牙堅持到現在,只覺嘴裡已經充滿鐵鏽味,即使每三刻鐘休息一次補充水分,嗓子也乾澀的生疼。
他固然可以第二天再來,但那樣他整個進度就會慢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讀完十本見到家人。
所以,即使江初月最怕疼,如今嗓子像被刀子反覆磨過,腿也站的快沒了知覺,他也硬撐著,想著再多讀一點。
……
另一邊,書房內,荷風一直關注著沈長樂,自然能發現自家主子表面上仍淡定的處理雜務,其實心裡極為不平靜。
下人呈上來的茶不是嫌涼就是嫌燙,每次一本密折看完放下的時候動作大的近乎於「扔」。
荷風認為,一個合格的下人最重要的品質便是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
何況沈長樂於她並不是普通的主人,還是看著長大的孩子。
她從心眼裡希望對方能舒心痛快。
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現在就是這樣。
明昭郡主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她對江郎君有多不同尋常,但荷風卻能看出來郡主心中的在乎。
她很怕兩人犟到最後郡主會後悔和心疼。
想勸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說。
兩人鬧矛盾總要有一個人先服軟,但以主子的性格,恐怕很難第一個低頭。
想了又想,荷風最後決定先試探一下。
就著沈長樂中途休息的間隙,她終於開口了。
「殿下,奴婢聽著江郎君的嗓子都啞的快說不出話了,不如先讓他回去?」
沈長樂道:「是我不讓他回去嗎?人家自己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管閒事。」
語氣里似乎是毫不關心,可不關心又何必說這種話呢?
荷風又道:「殿下您受天子教養,身上自有一股凌人威勢,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有時候還會被嚇到,更不必說江郎君了,想必心裡少不了有些恐慌和畏懼在。」
「而這一怕就容易產生誤解,您大人有大量,犯不上和他計較,稍微寬容些,江郎君感受到,自然就能明白您的心意了。」
「怕?」
沈長樂冷笑,「他這是怕的樣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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