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府內的竹雪見沈長樂竟然回來了十分驚訝。
因為往年郡主在與天子一起「熬年」後都是直接歇在宮裡的,從來沒有深更半夜回府的時候。
「江郎君呢?可睡下了?」
沈長樂一邊招手讓小丫鬟給自己拆了繁複華麗的鬢髮,一邊問緋月。
「後院的幾位郎君湊錢讓小廚房整置了一桌席面,說是一起樂樂,人多熬年也不無聊。起頭的季郎君親自邀了江郎君,江郎君這會兒應該是還在那兒。」
時人守歲熬年因人而異,有一夜不睡的,也有半夜睡下的,但大多都會熬過子時,清醒著迎接新的一年。
此時尚未到子時,所以竹雪如此說。
「哦?」
沈長樂眉頭微挑,忽然升起幾分興趣。
「既如此,我作為這郡主府的主人,倒是也該去看看。」
轉而吩咐小丫鬟給她挽一個簡單的髮髻,略做整理就去了眾郎君辦宴的院子。
第22章
「你欺負我!」
一踏入院子,就能感受到屋內的熱鬧氛圍。
沈長樂揮退了欲要入內稟報的下人,徑直走了進去。
都是些年紀輕輕的少年,平日裡再怎麼穩重謹慎,飲了些酒以後都放鬆了下來。
有些平日裡關係好的還正勾肩搭背,互相勸酒。
文雅一些的便圍在一起行酒令。
組織此事的季笙就在行酒令一行人里。
他眼尖,又是組織者,宴飲也不忘留一份注意給周邊,因此是第一個看見沈長樂的人。
霎時,有些微醺的頭腦便清醒了,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起身上前給沈長樂行禮。
「奴參見郡主!」
這一聲提醒了屋內的其他人。
下一刻,便是此起彼伏的行禮聲。
剛剛或站或坐的少年此時都跪下了。
唯有一人例外,還在座位上坐著。
就是江初月。
沈長樂看過去,人正安安穩穩坐著,一手支額,一手拿酒杯。
許是終於察覺到了不對,抬頭望過來,眼神迷離,拿杯子的手有些晃,「嘩啦」一聲,杯子落地,碎了。
沈長樂皺眉。
這是喝了多少?
還沒完,緊接著,江初月就站起了身,離開座位,仍是搖搖晃晃的,蹲下,看起來像是想撿碎瓷片。
「別動!」
沈長樂連忙呵止他。
就見這人抬眼看她,目光委屈又迷茫。
「地髒了……」
說著又要用袖子去擦地上的酒液。
沈長樂眉心跳了跳,趕緊快走幾步上前,將人拉起來。
「杯子,碎了,地,髒了,我要,收拾,乾淨……」
一兩個字一兩個字的往外蹦,卻是在十分認真的解釋。
解釋完了以後又要蹲下。
沈長樂:……
她乾脆將人一把抱起來。
一邊往外走一邊讓還跪著的眾少年起身。
被抱起來的人仍是不老實,手掙扎要下來,嘴也不嫌著。
「放我,下來,我要,收拾,乾淨……」
爬起來的眾郎君面面相覷。
「他這是喝了多少?」
「我記著江郎君剛來的時候就說了,他嗓子不適不宜飲酒,要以茶代酒。」
「那剛才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我坐在江郎君旁邊來著,他一開始確實只喝茶,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就開始喝起了酒。」
「看剛才的樣子應該喝了不少,郡主不會怪罪吧?」
「那個,他其實就喝了一杯。」
「怎麼可能?」
「是真的,我沒騙你們,我怕江郎君喝多了,一直盯著他來著,真的就喝了一杯。」
這世界上真就有一杯倒的人?
郎君們心裡迷茫了。
「應該沒事吧,我看郡主的樣子,對江郎君是真的好,想必不會生氣。」
從郡主突然襲擊以及江郎君一杯倒的震驚中抽離出來以後,眾郎君才將注意力放在了沈長樂對待江初月的態度上。
太不一般了,與對待他們完全不同。
雖然早就從各種消息中體會過了,但真的親眼看到,才知道這份不同有多麼大。
身為明昭郡主的男寵,即使是名義上的男寵,一身榮辱也都繫於郡主身上。
要說不想脫穎而出,做最特殊的那個,絕對是假話。
如果明昭郡主仍是像從前那樣,對每個男寵都是一樣的,他們雖失落,也習慣了。
但現在,卻有人做到了他們都沒做到的事。
箇中滋味,難以言說。
因此,在季笙提議整置一桌席面的時候,他們都同意了。
往年是沒有這個情況的。
他們中最早進府的已經度過三個年頭了,之前也有一起守歲熬年的情況,但都是幾個脾氣相投,關係要好的湊一起簡單吃喝閒聊罷了。
無郡主命令,無人敢做出頭鳥,擅自組織小宴。
今年之所以大家大著膽子向小廚房要酒要菜,就是因為江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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