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招娣卻闖進佛堂,一把拽起她:「不要跪。他沒了還有我,大不了我們一同離開路家,去省城,去京城,去哪裡都好,總能有一處容得下我們兩個。」
路耀宗雖病著,卻始終端著他家中太子爺的架勢,對路昭昭頤指氣使,非打即罵。自己打不動,便要求她脫了外衣跪在院中,自己扇自己耳光。路昭昭流著淚,在滿院下人的注視下一下又一下地打著自己。
屋內,路耀宗尚且稚嫩卻殘忍無比的聲音響起:「沒吃飯嗎,打響些,爺就愛聽這聲音。」
再過幾年,路耀宗到了能圓房的年紀。路家人迫不及待地安排了喜宴,準備再用一次正式的婚禮為兒子沖沖喜。
此時路耀宗已經在榻上久臥不起,昏昏沉沉,只有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咳嗽才能顯現出他還活著。
婚禮前夕,路招娣整理好僅有的一點積蓄,二人終於下定決心要逃,約定了半夜便在後山相會。
但是路昭昭回房整理東西時,卻發現屋內路老爺早已等待。一見她來,路老爺關上房門,一臉**地逼近她。
「耀宗不能行人事,要保證我們路家血脈純正,只能我這個做父親的代勞了。」
他早已覬覦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奈何路夫人的緣故才一直沒能下手。如今眼見兒子的身子骨沒了指望,路夫人這才鬆口,默許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路昭昭哪裡能反抗一個壯年男人。事後她萬念俱灰,一時間更覺自己配不上路招娣,便想到了去死。
麻繩懸上房梁的一刻,她內心恨意忽起。索性如今連做鬼都不怕了,何不帶上那個害她一生的根源一同入地獄?
袖中藏著細繩進了路耀宗房中。他仍是半死不活的樣子,那雙陰惻惻的雙眼卻盯著路昭昭,讓她心頭的怒火越燒越烈。
將繩子環繞到他的脖頸上,路昭昭心一橫便要用力。路耀宗已經沒多少力氣反抗,求生的本能卻讓他一口咬住了路昭昭的大腿肉,鑽心的疼痛伴隨著鮮血流下,路昭昭卻始終沒有鬆開手中的繩索。
片刻後路耀宗沒了動靜,四肢扭曲地自床上滾落,兩隻眼睛還圓圓的瞪著,似是有無盡的不甘。
因用力過猛而脫力的雙手垂下,她卻釋然地靠在了床頭。終於結束了,這下便是去轉世投胎,上了孟婆橋也沒什麼遺憾了。
屋外卻倏然傳來一陣人聲,自遠而近,聽著便已到了院門口。
一個婆子的聲音格外突出:「夫人,我早便察覺了她們二人有私情,只是一直沒敢確定。那賤女子此時定在房中,水性楊花的貨,竟纏上了大小姐,背叛少爺,實在該殺。」
窗戶紙上映出了下人們手中的火把光亮。路昭昭虛弱地扭頭看著,反正也走不了了,不如一力承擔下罪責。
只盼著路招娣等不到自己,能機靈點,獨自走了便是。以她的活潑明朗聰明才智,想必去了外面也能活下來。
下人們踢開側屋的門,卻發現空無一人,路夫人便徑直向路耀宗房內走來。推開門,一眼便見到兒子橫在地上的屍體。脖子已經被細繩勒斷了一半,伏趴向下的姿勢讓他的一隻手
指向門外,似乎在向路夫人求救。
床上坐著的路昭昭半邊臉沾滿了血,對眾人咧嘴一笑,宛如惡鬼索命。
路夫人當場便暈厥了過去。下人們將路昭昭五花大綁,扛著便到了祠堂,卻見路招娣也被抓了回來,反剪著綁住雙手跪在地上。
本已認命等死的路昭昭這才慌了神。二人都被堵著嘴,只能淚眼兩兩對望。
路老爺此時已聽聞兒子身死的消息,氣急敗壞之下哪還能留著她的性命,又不甘簡單殺了泄憤。府內正好有為婚禮請來的巫師,一番商議後便由路家長輩做主,為路昭昭和路耀宗定下了冥婚。
她的命,從未有任何一刻是可以由自己做主的。
換上早就定做好的紅色嫁衣,提前備下給路耀宗擋忌諱的棺材變成了二人拜堂成親的禮堂。
紅袍紅冠加身後,取出口中塞著的布,路昭昭拼命嗚咽哭喊著什麼。路老爺以為是求饒,細聽來卻是對女兒說的。
「我們來世再見,等我。」
路老爺殘忍一笑:「來世?你永生永世都別想入輪迴,永遠是我兒子的!」
下人用穿著紅線的針縫住了路昭昭的嘴,血的紅與線的紅交纏。
將她與路耀宗一同入棺,厚重的蓋板落下,路昭昭拼命推著那塊木板。感受著身邊最厭惡的人冰冷的屍體,她在無邊的黑暗中仿佛感到路耀宗就在自己的臉旁邊笑著。
他在說,那又如何,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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