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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劉琸這次十分麻煩。他之前跑回藩國蹲著,也算是做對了。」

阮韶似是沒聽到許書寧的話,逕自喃喃:「主動交出兵權,或許還有得挽回。只是這就猶如一個將士丟盔棄甲只為保命,未免也太憋屈了。阿琸他……」

阮韶猛地打住,抬頭對上許書寧瞭然於胸的雙眼。

兩人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後許書寧開口,道:「陛下可知道?」

「知道什麼?」阮韶苦笑,「我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陛下對你,真的是一片痴心,我這七年來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他提到你的名字,表情都會明顯不同。」許書寧嘆氣,「一個君王,能對愛人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當然我不是你們,我無權評價。只是你和劉琸……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他送你回來的,是吧?」

阮韶身子一僵,「你怎麼……」

「你不說,我們就不會推理了?」許書寧哼了一聲。

「你們?」

許書寧嘆氣,「你以為陛下就不知道?」

阮韶臉色蒼白,「我回來這麼久了,他從來未提過這事。」

許書寧說:「探子回來報,說你和劉琸一起跌下了山澗,生死未卜,我們都嚇得六神無主,陛下更是震怒,將書房砸了個稀爛。那幾日陛下幾乎徹夜難眠,焦躁地在書房熬過一個個通宵。後來你下山發了平安的消息,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仔細想想,深山老林,你一介文弱書生,又跌落山崖,怎麼能平安無事地走出山,甚至一路順利地回到京城?」

阮韶低下頭。

「你的消息里沒有提到劉琸,可你這一路,必然是有同伴。和你一起跌下上去的只有他,那這同伴不是他是誰?」許書寧搖頭,「這也就罷了,他畢竟變相救了你一命。可他送你出山不說,還一路護送,到京城前,才和你分開。是因為他不便露面,是嗎?他不是奉命追捕你的嗎?怎麼反而又是救你,又是護送你?你和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一路又發生了什麼?」

許書寧的一連串質問猶如鞭子抽在阮韶背脊上,打得他疼入骨髓,驚慌失措,像是眼看掩藏的秘密就要被曬在大太陽下一般。

就在僵持之中,李松連滾帶爬地從外面撲進來,大呼道:「出事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第16章

出事的並不是阮臻,而是徐子攸。

阮臻率領臣工侍衛進山狩獵,看到一頭肥碩的雄鹿,一路追逐,直到一處斷崖,才將它射中。

阮臻一時興起,親自過去拔箭。

就在這時,山崖上一大塊山石轟然剝落,滾塌下來。

眾人慌忙撤退中,一塊巨石朝阮臻滾去,徐子攸在那一刻大呼一聲撲過去將他推開,卻被巨石從身上碾過。

徐子攸被抬回來時,已是一個血人,腰部以下蓋著薄單,已經看得出不成形了。

王帳里,太醫進進出出,血水一盆盆端出來,藥一碗碗端進去,可各人臉上神色越發凝重。

太醫終於稟報皇帝,道:「徐大人醒了,要見陛下。」

徐子攸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雪,雙目卻炯炯有神。

阮臻一看,便知道他這是迴光返照,已沒了救。他坐在床邊,握著徐子攸的手,苦澀悔恨堵塞著喉嚨。

徐子攸似乎已看不到他,只尋了個大概方向,道:「陛下,臣有話要和您說。再不說,怕就沒有機會了。」

「你說,朕聽著。」

徐子攸面上忽然帶了嬌羞,說:「臣斗膽……臣冒犯陛下了……臣其實一直,一直對陛下,懷有不倫的情愫……臣死罪……」

「你喜歡朕而已,朕都知道。這是欣賞朕,何罪之有?」

徐子攸驚愕,「你……你知道?」

「我知道。」阮臻握緊了他的手,「對不起,子攸。我明明知道,卻不能回應你。我已經有了寧王了。可你怎麼這麼傻,為了我,命都不要了?」

徐子攸緩緩笑了,「你不生氣就好。這話說出來,我感覺好多了。憋了這些年,都不敢開口。可是現在要死了,覺得不說又不甘心……」

他一陣喘息,半晌才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愛我,你只愛著寧王。我也並未求過你來愛我。我只求,能這樣一生一世都陪伴在你身邊,為你出謀劃策,做你的左膀右臂,做個賢臣、能臣……只是如今,連這個願望,都實現不了了……」

阮臻的手顫抖著,道:「那就來世吧。我許你來世,一定報答你對我的這份深情厚愛。來世,我會好好的,全心全意愛你一人。」

徐子攸嘴角浮著釋然淺笑,聲音愈輕微,「來世呀……我倒是希望,我來世,別這麼痴情,能做一個灑脫的人……」

漸漸,閉上了雙眼。

太醫過來摸了脈搏,朝阮臻跪下,「陛下,徐尚書已走了。請陛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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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騰的秋獵在這一場意外中冷淡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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