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裴景臣颤抖的手扶住凌乱的额发:“王秘书不好意思,再,再说一遍。”
司机:“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天养医院,京城最牛逼的全科私立医院,是不是去这儿?”
裴景臣急急点头,无意间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面色煞白煞白的。
王秘书说了句“我等您”,裴景臣应了声,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
或许他该问发生了什么。
正常人都会问吧?哪怕隔着电话不方便,也迫不及待的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但是裴景臣不敢,也不想。
什么icu,好端端的怎么会进icu?上次见苏清词还端端的,这才过了多久,突然就进重症监护室了?那可是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只有危重病人才能进的地方!什么急病会这么来势汹汹?除非是意外事故!
车祸?不可能吧!虽然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每年全世界约有130万人死于交通事故,但更多的人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车祸再常见,放到大数据面前也都会变成小几率。而且苏清词那样的人,也不会这么“幸运”的摊上。
苏清词曾自我调侃过:“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肯定长命百岁。”他边说,边将自己的锁骨递到裴景臣的唇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只是个性偏激,远不到“祸害”那一步。但如果能遗千年,那当个“祸害”也不错。
裴景臣含着拳头闷咳几下。
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不该先乱作一团的。说不定,说不定这又是苏清词的胡闹!
苏清词酝酿整整三个月,就是为了来这么一下!为了效果逼真还提前跟王秘书沟通串气,等他心急火燎慌里慌张的赶到医院,苏清词别说icu了,肯定就在住院大楼门口等他。
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必须是这样!
裴景臣闭上眼睛,两只手握在一起,紧紧地攥着,仿佛在祈祷。
司机:“到了您内!”
裴景臣冲下车,走进住院楼,东张西望,试图在来来往往的身穿病号服的人们身上找到熟悉的脸,就连医护人员也不放过——如果苏清词想来个大惊喜,玩cosplawww.loushuwu.ccmhg,排除所有引起肺动脉高压的继发性因素……”
裴景臣打断道:“能治好吗?”
王秘书神色一悲,苏柏冬睁开双眼道:“这是绝症。”
裴景臣好像被当头一棒,眼前骤然间的陷入暗无天日的黑。
王秘书下意识想伸手搀扶,见裴景臣站的还算稳,收了手:“ipah是一种罕见病,也确实是不治之症……”
“裴景臣。”苏柏冬突然开口,起身逼近,兴师问罪道,“温萌萌说了,ipah即便是早期也会出现呼吸困难、疲乏、眩晕和胸痛,更会出现咯血不止的症状!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却一丁点都不知道?”
裴景臣掀唇想回答什么,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呼吸困难、疲乏、眩晕、胸痛、咯血。这些词但拎一个出来没什么,可它们组合在一起,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时,就显得那么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裴景臣有些站不住了,双腿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往后趔趄两步,靠上冰凉彻骨的墙体。
情绪激动的苏柏冬又说了什么,裴景臣没听清,只是再抬眼时,看见老头子因气急败坏而扭曲的五官,顿觉讽刺:“您是愤怒,伤心?他在里面生死未卜,您很着急吗,您也会为了他心痛吗?”
苏柏冬愣住。
这个时候想起苏清词是你孙子了?裴景臣很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苏柏冬想找一个宣泄口,一个通过指责裴景臣能让自己好受点的宣泄口。裴景臣也想找,可是找不到,因为苏柏冬的指责是那样的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是啊,亲爷爷又怎么样?如果病人有意隐瞒,亲生父母都不会知道。可他这个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呢,明明同吃同住,接吻拥抱,做最亲密的事。可不仅一无所知,还在苏清词曾想坦白告诉的时候拒绝了。
裴景臣感到浑身无力,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胸口沉沉甸甸透不过气来,喉咙干痒想剧烈的咳嗽,咳一声,没有血。
王秘书说守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提议让脸色极差的裴景臣到外面透透气。
裴景臣站在空中连廊,冷空气灌入肺脏,冲开狭窄的气道,呼吸一瞬间通畅了,可那风太冷,像刀片刮的肺脏生疼。
“他的情况怎么样?”裴景臣问身后的王秘书,并未接他递出的罐装咖啡。
王秘书把咖啡放台面上:“不太好。”
裴景臣心脏一颤。
王秘书只将诊断说给裴景臣听:“三尖瓣反流中度,肺动脉高压重度。”
裴景臣才问出一个“他”字,王秘书就心领神会的说:“春节那天在路边晕厥,幸好有路人发现叫了救护车,送进急诊室整整抢救了八个小时。苏董接到医院电话时,已经是正月初二的早上了,之后就安排转院,住进了这里,并在昨天早上做了开胸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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