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管心想這公子哥終於消停了,山上的工人依舊像以往一樣,常羽的到來不過是一汪湖水掉入了一顆石子,雖然有波瀾,很快沉寂了下來。
唯一好的一點就是,他們沒再限制常羽往外走。
這大概和常羽手中沒有錢有關,沒錢就是孫子。
常羽裝乖了幾天,閒著沒事就在手中把玩那個空了的煙盒,終於在一天早晨,他給手機充滿電,洗漱好吃過飯,笑盈盈地找上陳主管,借了輛山地車,說去四處逛逛。
陳主管似乎根本不怕常羽再跑了,把車直接借給常羽,還囑咐他:「二少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常羽笑著出門,推著山地車穿過鐵門,面上的笑就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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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一蹬,嗖一聲山地車就順著山路滑了下去。
他從腦海中搜羅出上次見那個男人的地方,騎著車在山上狂蹬兩個小時。
山裡的太陽出來的早,獨屬於清晨的涼爽頃刻就被酷熱取代,他胸口和後背都被汗水打濕,臉熱得通紅,中途就喝了兩口水,剩下的全倒在身上,繼續去找那個人的地方。
他想了想,覺得上次給那人一百萬還是太多了,自己現在一點錢都沒有,厚著臉皮找這人要點,以後找機會逃出去了,身上也有錢。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去要回送出去的東西,他甚至還沒想好自己一會該怎麼開口。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等真到了這個地方之後,根本沒時間給他思考。
他上次來的時候烏漆嘛黑,就看見他家大門長什麼樣了,這次他白天來,站到那大門前時,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高大的牌匾上刻著『昭瓷』兩個大字,是不知道放了幾百年的老建築,要不是他還記得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的,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走到了什麼景區點。
這宅子是真正的高門大戶,牆高,門高,就連那門檻都有三四十公分,頂部的翹角像是一隻大鳥盤桓在上方,每一處都是極致的精緻古樸,未及靠近,一股子壓抑感就撲面而來。
再看門前,只孤零零剩一隻石獅子了。
常羽喘了口氣,心道沒認錯地兒。
「誒?」旁邊響起一道詫異的聲音,「小鈞換醫生了?」
常羽回過頭,不知道身邊什麼時候走來一位頭髮花白的大爺,他頭上滴著汗,臉熱得通紅:「什麼醫生?」
大爺一雙渾濁的眼看了他幾秒,嘴裡含糊地嘟噥著什麼,常羽沒聽清,大爺兀自點著竹杖走了。
有汗珠滴進眼睛裡,常羽扯開衣角擦了把汗,在抬頭時已經不見老人的蹤跡。
他沒想太多,把車子支好,上前敲門:「有人嗎?有人在嗎?」
走至門下,他餘光瞅見什麼,一扭頭,看見旁邊的牆上又釘著一塊鐵皮,他不由得念了一句:「昭瓷,創建於清,距今210多年,由馮時昌創辦。馮時昌號同光,祖籍江X省……」
後面還有一長溜的字,常羽沒看,他瞳孔地震——這是什麼百年的老東西!
他趕緊回頭去看自己之前撞到的那對石獅子,那個坐著小獅子的被搬走,只剩一隻踩繡球的石獅子,他上去用手摸索,想看看自己那天晚上撞得是不是個老古董……
他心中打起鼓,正忐忑時,那緊閉的門再次嘎吱一聲打開。
男人不吭不響地站在裡面,垂眼看著常羽抱著石獅子的手。
常羽像個小賊一樣下意識想躲,強行忍住自己想要離開的動作。
他眼睛微轉,鬆開手中的石獅子,問出第一句話:「那個石獅子是讓人帶走去修復了嗎?」
第3章
男人態度比上次溫和,待人周到,即使常羽一車把他家的石獅子給撞壞了,還是把人請進了院子裡。
常羽仿佛回到了初高中面對老師的時候,舉止忍不住拘謹起來。
但很快,他不羈了那麼年的性子占據上風,沒一會就鬆弛了。
他擦了把頭上的汗,對著男人微笑道:「你好,我叫常羽。經常的常、羽毛的羽。」
男人一身灰色居家服,目光不似那天晚上看見的幽深,反而是清淡的茶色,膚色有著就不見天光的慘白,皮下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樣貌是一頂一的俊美。
這點發現讓常羽坐立難安,一時浮想聯翩,心道這山中怎麼會有這種人住在荒村的老宅子裡,別是碰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馮鈞。」聲音低沉響起,似乎是屋裡的茶爐滾水了,那人轉身去了屋裡。
常羽眨了下眼,把門口老宅的姓氏『馮』,和那天晚上轉帳的『鈞』拼湊在一起,得出這人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見人不回來,他便抬起頭打量這處的裝飾。他現在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中間有個假山造景,遠處的高牆底下種的花,身後的正堂裡面有個四水歸堂,聚八方財氣,屋檐滴答落水,很是文雅,底蘊非凡。
是真的老東西。
常羽咽了口唾沫。
「喝什麼茶?」
男人端著紫砂壺出來,看向呆滯地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常羽揮手:「隨便。」
馮鈞定定地看了他兩秒,拿了個不知道是裝什麼的木罐子,放進茶壺裡給常羽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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