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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點黯淡,醫生示意我哥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去,讓我坐到他身邊來。

我坐過去,想聽聽這個擁有專業證書的人會問出什麼問題來治癒我不受控的腦子。果然,事實證明,他沒什麼特殊的本領可以讓我瞬間大徹大悟,只能像個幼師一樣對我循循善誘。

他極度友善又有引導性的語氣讓我不好意思拒絕回答他的那些低級問題,整個流程下來,我覺得我更像一個醫生在照顧他的情緒,而他在按程序輸出一些內容。

但是沒辦法,我還是得去,因為我哥已經交了那些昂貴的治療費用和藥錢。

治不好也沒事,就當是哄我哥開心了。

這麼想著,我內心就愉快了一兩分。

不過,雖說那醫生本領不高,但他問的話確實有點舉重若輕的意味,不會讓我在當下就想很多,而是在回去之後的某個瞬間,當我想起他問的那些話,便會開始一些無緣由的思考。

躺在床上,我想起白天他說過的話:

「生活中遇到的人,你覺得大部分都是好人嗎?」

好人。

這怎麼定義?

我這一生,真的遇到過很多人。

人這種生物實在是複雜,我認為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被定義,因為世上的規則千千萬,每個人的原則都不能成為束縛他人的理由。

拿我自己來說,我就覺得我不能被任何詞給定義,包括我的樣貌,我的性格,我的思想,我的原則,我的處事方式,我的外交手段,我的一切,everwww.loushuwu.ccs上的污言穢語。在他們的心裡,我哥是花枝招展不分男女迎人而上的變態,婊子,而在另一撥人的想像中,我哥則是對男人千般萬想的癮君子,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用不可描述的詞語瘋狂做愛。世上的人對愛總是以肉體為主,能夠抓住「情」的只占小部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和一個男人,人們只會最先關心他們怎麼做愛,而不會關心他們為什麼會互相產生愛。可知道他們做愛的方式又怎樣呢?其實這種事情任何人都是一樣,他們卻非要批判與自己不同的事物來證明自己的正常,在他們的眼裡,我哥和我是那麼骯髒又極端的存在,我們觸碰過的東西,我們接觸過的人,都像是感染了不可饒恕的疾病一樣要躲著走。

就像那個藏在巷子深處的戒同所,那裡杜絕這樣污穢的存在,那裡的人將那些東西隱藏在磚瓦塊,隱藏在所有流盡血和淚的聲浪里。

可我怎麼會怕。

我愛過幸福過就很滿足。靈魂作為另一種形式重返人間,萬物歸於一粟,那個時候重看世界,我們的靈魂都乾乾淨淨。

若一定要刨根問底,那換個角度,我確實是污濁的人,我的一切都是污濁的,包括我的話、我的文字,我的情感也是被那些人認為是不堪入目的污物。我自己是污濁的,我的空氣是污濁的,我周圍的人也是污濁的,萬事萬物,都是渾濁不堪的泥濘荊棘——

卻也有例外。

我想,我哥會懂我。

和抑鬱的抗爭是一場艱難的戰鬥。

我開始嚴格地進行藥物治療以及心理疏導。心理疏導這東西我並不抗拒,但也並不代表我全盤接受。它有一種戲耍我的成分在裡面,它的定義讓我總覺得自己像在被精神病患者一樣對待,那種感覺讓我很不爽,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恥辱感,它在我腦海里瀰漫。但我不想像那種失控的情緒化患者一樣大喊大叫,因為那會讓我哥傷心,也會讓他更加擔心我。

我哥對我極度溫柔,他把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治癒我身上,以至於很多次我也忽視了他的需求,但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能感覺到。

但我也不是那麼遲鈍。晚上的時候,我纏著他ML,但因為手術的緣故我身體機能短時間內難以完全恢復,很多時候都不能完全接受。所以我哥一直忍著,不敢太放肆,但我偏要他跟他對著幹,不僅僅是為了滿足他,我自己也有一種離譜的賭徒心態,妄想在那樣的過程里,自己的病能夠如飛升一樣突然穿透屏障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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