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夫人把應如是叫到面前,神情嚴肅,皺著眉頭道:「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嗯。」
「受傷了嗎?」
「沒。」
聞言,應夫人才道:「對方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責怪的語氣。
「知道,好像是二品武官的兒子。」
「那你還動手!」
「他們先動手的!」
「他們說是你先動的手。」
「他們圍毆別人,我見義勇為,把他們揍了。」
應夫人聽到這眉頭才舒緩些,問道:「你考慮的怎麼樣,轉文修去吧!」
應如是真是越來越受不了她的語氣了,才開始還軟磨硬泡地勸她,而今更像是命令的語氣,就算是母親,至少還是要尊重一下她的意願吧!
應如是心裡不舒服,脾氣就倔起來了,回道:「我想繼續修武。」
應夫人軟磨硬泡這麼多天,終於磨不下去了,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道:「應如是,你知不知道武修考試有多難,每年能通過者不過百之二三,通不過的人,就只能做中低階武官,打雜跑腿,永無出頭之日!」
「我現在不是第一麼,肯定沒問題的!」應如是也要不耐煩了。
「做文官不好嗎?你父親就是文官,他以後還能在官場上幫幫你。不用在刀尖上舔血,一天天提心弔膽的……」說著說著,應夫人鼻尖一酸,眼眶又忍不住紅了。
應如是看到她這樣,語氣不由緩和下來:「可是我就是想當武官啊,我就覺得自己是天生的戰士。而且我不想做文官,千百年地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應如是!」應夫人紅著眼眶喊了一聲,「什麼天生的戰士?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你爺爺已經死了,現在或許他的名頭還有用,可是千百年後,青淵侯逐漸被淡忘,誰保你去做武官,誰保你一路平安?」
「原來是已經死了的那個青淵候的孫女。我還記得你有個從三品的爹,高階文官都算不上……」那個欠揍人的聲音迴響在她耳邊。
爺爺死了,我就不配了嗎?憑什麼啊?神修苑裡第一不是我靠實力拿的嗎?
應如是一下子也紅了眼眶,一字一句有力說道:「我保我自己去做武官,我保我自己一路順暢,我就是想做武官,誰勸我都不會改!」
看著她堅定的模樣,應夫人默了一瞬,忽然開口道:「就像今天把別人打得鼻青臉腫一樣嗎?要不是因為你爺爺現在仍有餘威在這裡,你覺得就憑你爹的面子,別人能善罷甘休?你做武官,我們保不了你,我更不想你也……」說到一半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應如是,我看你這不是天生的戰士,是天生的好勇鬥狠,驕傲自大!」
這些話對應如是來講猶如當頭一棒!
好勇鬥狠?驕傲自大?
她簡直受不了母親用這種詞來形容自己!但好像確實,她非常驕傲!非常驕傲!!
這要是別人這麼說她,她完全可以毫不在意,甚至一笑而過,她就是有這個資本!可偏偏……偏偏這個詞是她母親說出來的,是她這麼多年來信任且尊重的人說出來的,而且還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為什麼啊?!憑什麼啊?!
她第一次面對指責有了退縮的意願,一時間氣急,但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也不能反駁!因為這是她母君,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是神修苑和爺爺都在教導她的,她應該孝敬的對象,應該珍惜的對象。也是她心裡尊重,信任,喜歡,甚至能排到第一的人!
她一氣之下就跑了出去。去了天都附近的松樹林,之前爺爺經常帶她到這裡來騎馬射箭。可是現在,她只有撒不出去的怒火和說不上來的胸悶。
兩人合抱的參天大樹,在應如是一拳一拳的攻擊下,應聲倒地。
不知道這個松樹是什麼品種的,樹幹里的汁液居然是紅色的,應如是的雙拳很快就沾滿了這些紅色的汁液。她有仙澤護身,這樣一拳一拳生砸自然傷不到她,她連痛都不覺得,只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你反抗啊!你怎麼不反抗啊!」這句話像是喊給這些樹聽的,又像是喊給她自己聽的。
可是這是樹啊,樹又怎麼會回應她?
「反抗啊!憤怒啊!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應如是大聲吼著。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她自己砸樹的聲音,然後就是風吹過,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她毀了大片林地,最後終於打不動了,就放火把自己毀掉的松樹燒得了個一乾二淨。紅色的汁液沾滿她的雙手和袖子,要是母君看到估計又要罵她,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管這些。
應如是靠著離得近的樹樁坐下,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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