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頭。
易清月覷著眼,看著她,道:「你心裡真沒不舒服?」
應如是轉過頭,淡淡道:「沒有。」
易清月輕哼一聲,明顯不信。往常都是嘻嘻哈哈的,如今她越是這個樣子就越有一口氣悶在心裡,應如是這個人,她了解的很。易清月一把勾過她的脖子,道:「算了,本將軍陪你去喝酒。」
應如是微微掙扎了一下,沒掙脫,無奈道:「真的還好。」
易清月笑道:「那你陪本將軍去喝酒。」
「……」
酒樓里,易清月給她斟上一杯酒。這是一個雅間,只有她們兩個,旁人不會進來。
易清月倒好了酒,卻沒多問什麼,陪她喝了幾杯。
應如是看著她幾杯酒下去,嘴角微勾:「不問故事?」
易清月道:「你要是想說,幾杯下肚自然會講;你要是不想說,那我就多陪你喝幾杯,喝到你覺得心情舒暢為止。」
應如是咽下一口酒,卻不曾提防這酒的烈度,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眼眶也被這幾聲咳嗽嗆紅了。
「哎呦!別啊!這就被我感動了?」易清月半開玩笑道。
這一下,應如是真被她逗笑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笑道:「阿月啊!」
易清月笑著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客氣。
應如是撐著一邊的腦袋,道:「其實到目前為止,那段時間的事情我都只記得大概,因為……忘了很多。」
「忘了?」易清月不解道,
應如是點頭:「可能是因為……那一段時間過得實在是很痛苦吧,但是我不希望痛苦延續下去,漸漸的,除了至深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都拋卻了。」
「說起來,整件事情還挺奇葩的。你也知道,武修每年是有半個月時間試煉的,半個月的時間不能回家,都待在神修苑。就我轉文武兼修前一年的試煉前夕,我似乎……被拐走了。」
易清月皺眉:「似乎?」
應如是微微扯出一個笑容:「因為我不知道是誰把我丟到了死斗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丟到的死斗場,我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兒了。之後,我發現那裡養了很多蛇,專門去抓逃跑的人,或者控制已經殺得六親不認的人。」
「當時,我仙力全無,不知道是因為破曉寒波動的原因還是……被人壓制,和我跟你說過的夢境,如出一轍。我以為這一次,又是幻境,當下就選擇自殺,死遁。可惜的是,這次是真的。」
「那我應該如何脫身呢?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金瞳蛇。」她嘆了口氣:「我大概在那兒待了十五年,也就是仙界的半個月。過程記不清了,最後怎麼殺的人也記不清了,只知道那麼多人全死了,我殺的。最後就剩我一個,坐在死人堆里,一把火,燒光了死斗場,看著火光吞噬蛇群,吞噬屍體,吞噬我。其實最後那一刻我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那個時候對死亡很期待,很想知道,這次到底是不是真的會死。結果再醒過來,我人就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了。」
應如是的敘述越來越冷靜,最後眼神淡淡地看向窗外,並無什麼特別的情緒,好像她剛剛講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一件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看到過的故事。
易清月一直都在安靜地聽她講,直到她說完了,才開口道:「死斗場,你不殺別人,也會有人來殺你。」
應如是輕嘆了口氣,道:「是啊,我不殺別人,也有人來殺我。」。
「這麼多年,」易清月嘆了口氣,「你嘴巴倒是緊,這麼大的事一個字都沒提過!」
其實很多時候,有些事老一個人憋在心裡,會把自己悶得很難受。
應如是無奈地悠悠道:「又不是什麼好事,提它做什麼?」
易清月想起了寂和那一番話,給她倒了一杯酒,道:「現在看來,即使是十五年的死斗場也沒能讓你墮魔,當年的人,失算了。」
應如是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實在是對仇恨提不起來興趣吧,反正是我自己的事,查到是誰了,順手解決一下就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帳會一直記得,但不能讓它變成根深蒂固的仇恨,在我身邊如影隨形。天牢里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被仇恨吞噬理智的,你也知道,幾近瘋魔,我不想成為那個樣子。我就算要瘋,那我也要清醒地瘋。」
易清月舉杯,道:「那就當成一次經歷吧,下凡歷劫,歷完劫又回來繼續生活。」
應如是和她碰杯:「怎麼說咱倆心有靈犀呢?我當初也是這麼勸自己的,可是放下,這個東西,本來就需要很長時間也需要一個恰好的契機。」
易清月微一點頭,道:「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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