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夫人原本摟著應如是,可突然間,應如是就這麼隨著靈光消失在她懷裡,走了。
她愣怔地看了面前的空氣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如是確實是已經走了。她還跪坐在地上,望著前方空空如也的目光不禁泛起擔憂,轉頭問方青雲道:「怎麼回事?」
方青雲神色有些懊悔,皺著眉頭低聲道:「剛剛我勸她不要跟魔族人來往,她情緒有些激動,不知怎的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神力好像有些……」
應夫人看著他,心裡還是比較擔心女兒,打斷他道:「行了,你現在把她氣走了,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趕緊派人去找!就她剛剛那個樣子,你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
方青雲好歹也是一個做父親的,就算某些意見不統一,那也是他親生女兒,也怕她出事兒,當下立刻就出去吩咐人找了。
應夫人走到門外,看著被坍塌動靜吸引過來圍在門口的下人,厲聲道:「今日之事若是有誰傳出去,別怪我不留情面!」
下人們神色皆是一凜,齊聲道:「諾!」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好似是和方大人起了口角之爭。可這也不能議論,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應如是乃上神之身,如今還是一方主帥,方青雲剛剛卻說神力有些失控,應夫人不知道應如是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如果真是她的身體出了問題,神力波動,傳揚出去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揣測和騷動。不管怎樣,還是先攔下消息比較好。
也幸好剛剛他們是關著門在裡面講話,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這書房是怎麼被撞塌的,應如是又是為什麼消失的。自武平侯漸漸隱退,崇安王已經逐漸成為軍隊的主心骨,頂樑柱,她的身體,不能出一點事,也不能傳出一點不實謠言。
……
應如是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來人間的第幾天,深更半夜,街上空無一人,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身上的力氣漸漸開始恢復,可整個人仍舊是頹唐、沮喪。明明知道現下這個身體已經夠累了,可她卻還是不願意休息,或者說她沒法兒休息。不想回天界,也不想回人魔交界處,就只能這樣一個人撐著身體在人間流浪。
她沒哭,從離開到現在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哭不出來。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看到漆黑的路中央站著一個人。她站定,看著這熟悉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低聲問候道:「景風,你來幹什麼?」
來者一身黑袍,氣質從容淡定又不失威嚴,似是在這裡等了許久。他慢慢轉身,相較於應如是現在糟糕的樣子,景風早已恢復了往日神姿,他隔著十幾步的距離看著應如是,微微笑道:「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的父母跟你不是一路人。」
應如是一副戲謔的樣子,道:「怎麼?我跟你就是一路人?」她漸漸不耐煩,臉上的表情淡下去,聲音低沉又緩慢:「你要是想殺我,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破曉寒波動,我的神力少了三成,若你今日殺我,我必死無疑。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你不妨好好考慮。」
景風看著她,真是為她執拗的性子感到無奈,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死遁這個壞習慣?很多事情不是死了就能解決的。」
應如是嗤聲道:「是不能解決啊,但可以脫離啊!我死了,什麼事都煩不到我,你們愛怎麼吵愛怎麼鬧都隨意。」
景風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道:「你可不能死,你的心愿可還沒完成。」
「心愿?」應如是有些僵直的腦袋轉了轉,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道:「哦,你說的是那個七八百年前在死斗場被一把火燒死的那個小孩兒啊?她早就死了,她的心愿,與我何干?」
景風笑道:「是嗎?她真的死了嗎?」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他盯著應如是的眼睛,眼中滿是肯定、嘲諷;可應如是眼睛裡只有淡漠和無所謂。那個人的事,她早就沒有義務去做,去完成了。
「應如是,」景風的目光何其真誠,「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你母親,只在乎她的感受,而不在乎你的感受。你父親,根本就不可能相信神魔本同源,仙界和魔界能夠和平相處,神魔和解。只有我,我們才是一路人。我們聯手平定這天下,從此魔族不再是萬丈深淵,仙族也不再高高在上。你想要守護的三界和平,也隨之而來。」
「他們不信你我信你啊!你就是三界最優秀的戰士,最讓人敬佩的戰士!這是我親眼所見!」
應如是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慢慢笑了出來,隨後毫無顧忌,放聲大笑。景風站在她對面,看她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
「景風啊景風,」應如是揩乾了眼淚,笑道:「我說你怎麼會給我下一個謀反的套,還是一個根本就抓不住獵物的套,證據都直接送到我手裡讓我回天界證明清白……哈哈。你的目的不在於天界言論對我造成的打擊,因為你也知道,我不在乎這個。你真正的目的,是在於我父親。因為你知道我的父親對魔族有著根深蒂固的偏見,我對我的母親已經失望過無數次了,我當然也要對我的父親失望一次,這樣我才能知道,我們倆,是一路人。」
景風看著她微笑贊𝔏𝔙ℨℌ𝔒𝔘道:「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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