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之抱著白色的枕頭慢慢蹲在沙發前,這樣平視他,發現他的眼睛睫毛很翹,一個卷翹的弧度印在這張臉上,有種很強烈的混血感。
「嘟——」這道焦急的震動聲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是許靈素打來的電話。
「絮之,你到延吉了嗎?」
「嗯,我到了。」她沒告訴許靈素自己是和文儒昱一起來的,她以為自己坐的是高鐵。
她打這通電話也沒有別的事,只是確認林絮之有沒有安全抵達。
她們閒聊了一會兒,林絮之舉著手機,聲音輕輕的,思緒有些飄遠了。她突然想到了下午在車裡的那通電話,那道女聲很陌生,她斷定不是店裡的那兩個女孩。林絮之這麼一想,才發現其實她一點都不了解文儒昱,除去兩人的高中做同學這段經歷,她從來沒問過他任何過往。
林絮之蹲得腿麻了,撐在沙發扶手上站起來,文儒昱的外套搭在這裡,她起身的時候擦到了他的衣服,一張卡片便從他口袋裡掉出來。
她低頭撿起這張卡片,是他的身份證,還用一個奧特曼保護套包住,居然這麼幼稚,他自己包的?
林絮之捏起眉心,眼角瞟向他,她看看他身份證照,不算過分吧?畢竟也不是她自己翻出來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證件拉出來,正好卡在照片處。照片上的人的頭髮比現在的要長,五官清晰放大,他的眼皮習慣性地垂下,配上微笑唇,像是壞學生從良。
身份證反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她摸到一寸光滑的相紙,從保護套里露出了一角藍底,這似乎才是證件照原件。但這一角相紙底部多了一簇頭髮,這縷髮絲垂在胸前。從這簇頭髮來看,這張證件照上的很明顯是個女孩。
她快要把照片抽出來了,卻被沙發上的文儒昱轉了個身給嚇一跳,連忙把身份證再放進去。
第二天醒來時,窗外大霧朦朧,晨光穿破微藍幕布長卷,東北的天帶著靜謐冷峻的底色,淡墨畫卷里的霧氣里混雜著枝椏被踩碎的清脆冷意。早上七點,街道還是將明未明的靜僻。
林絮之換好了衣服,在樓下吃了早點,再上來時文儒昱已經醒了。
「你醒了?早餐九點就沒了,你現在趕緊去吃點,一會兒送我去畫展中心。」
文儒昱把手背搭在額頭上,道:「你還真是來使喚我的。」
「這不是你自己要跟過來的麼。」林絮之掏出化妝鏡,一邊打粉底一邊說道。
衛生間響起流水聲,過了十分鐘,文儒昱走到林絮之面前,看她畫眼線,她已經畫好了一隻眼睛,狹長的眼線從眼瞼滑到眼尾,多出了一份魅惑。
林絮之的動作一滯,見他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一手托著下頜,斜著眼睛看她。
「你幹嘛?」
「這麼漂亮,不給看啊?」
林絮之眨了眨眼睛,默默轉了個方向繼續化妝。
「林絮之,我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讀高中那會兒,他們說林絮之這種大美女,又乖又漂亮,成績好,性格好,要不是她這麼聽家裡的話,讀書期間不談戀愛,不然我就去追她了。」
他頓了一會,接著道:「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嘴:『你怎麼知道她家裡不讓她讀書期間談戀愛?』,那人說是你告訴他的,還說他其實能感覺得到林絮之是喜歡他的,只是礙於家裡的訓令,不能談戀愛。」
「他們那時候都笑他自作多情,卻相信你的這句『要聽家裡的話』,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你在想什麼?」林絮之道。
「我在想,這姑娘也得虧是長得乖,不然這話能騙幾個人?別人騙不到你,你卻能騙到其他人,真是厲害。」
林絮之想了想,道:「我沒騙到你。」
「你怎麼沒騙到我?」
他這個反問,倒真把林絮之給問住了。她道:「我怎麼騙到你了?」她什麼底細他都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文儒昱看了她兩秒,賣起了關子:「下回再告訴你。還有,你眼線畫歪了。」
林絮之皺眉瞪了他一眼,他又來逗她。她再拿出鏡子一看,明明沒歪,畫得又流暢又漂亮。
畫展中心的接待人是位美院教授,是梁沐芳曾經的同學,這次林絮之來參加這個交流會,她幫了不少忙。
從參觀展覽到午宴,林絮之的口才和形象都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來找她交流的人幾乎占了一半。藝術不是她的專業,只是從小受了梁沐芳的影響,她才略懂些皮毛,但她耀眼得仿佛是中心人物。
「絮之,下午有沒有什麼??????????安排?要不要跟我們去體驗朝鮮文化?」
跟她說話的是一個大學的會長,是操辦這次交流會的主辦方之一,他說話得體,舉止大方,就是對林絮之有些殷勤。
「不了,下午跟朋友約好了要去別的地方。」
「你在這兒也有朋友?」
林絮之點了點頭。
他堅持要留個聯繫方式,以便她在延吉有什麼事能找他幫忙。
「明天晚上我們學校會有一個酒文化晚會,就在這附近,都是年輕人,沒那麼嚴肅,喝喝酒蹦蹦迪,你帶你朋友一起來玩玩?」
「我喝不了酒,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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