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寒成車上,讓劉叔直接過去吧。」
段寒成眼神沒動,突然來了句,「那邊堵車了。」
周嘉也捂住了話筒,「你怎麼知道?」
「路況電台,你沒聽嗎?」他一板一眼,正經的像是真的一樣,「正好順路,我可以接一下她。」
這口吻像是施捨一樣,周嘉也剛要拒絕,小易已經提了速。—
背著小提琴,元霜站在路旁等待,路燈豎在身旁,光影落在身上,卻照不亮她灰暗的靈魂,她低著頭,看著自已的影子,很單薄的一片,像紙一樣。
車子開近了,她的影子落進了眼裡,段寒成撇了撇眸,當作沒看見。
可只是一眼而已。
死寂的心臟又復甦了些。
元霜並沒在意這車不是周家的,她習慣低頭垂眼,跟人對話時也是一樣,彎腰要坐進車裡時,才發現氣味不對,氛圍也不對。
一抬眼,與段寒成深邃漆黑的眼瞳撞在一起。
他進攻
她後退。
眨眼間,誰都沒動。
是副駕駛的易凝側過身,像是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跟段寒成的關係似的,「方小姐,怎麼不上車?」
元霜握著門把手的掌心瞬間冰涼,幽幽看了周嘉也一眼,讓他心慌不已,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元霜卻彎腰坐進了車裡,坐在段寒成身邊,衣擺壓在他的手背上。
涼涼的,卻很軟。
讓他想緊緊握住。
第145章
車門被「砰」的一聲摔上,震耳欲聾,仿佛夾雜著被欺騙者無聲的怒火。
元霜靠著門坐,側著身子,有意與身旁的有婦之夫保持社交距離,可段寒成卻沒這麼想,哪怕側前方就是他契約上的妻子,他身高腿長,這款車型後排足以容納三個人坐。
可段寒成不夠。
他的腿委屈地收著,身子有意無意地側著,側向元霜的方向。
車中暗流涌動,各有各的心思。
易凝試圖從車鏡中捕捉到段寒成別樣的情緒,可是沒有,他面色如一塊冰,是冷的、凝固的,方元霜到了,也沒有融化的痕跡。
結結實實鬆了口氣。
她的大度溫柔一部分是裝出來的,跟段寒成是契約不假,方元霜是個大威脅也不假。
好在他們之間有過那樣坎坷的過往,想要重修舊好,除非方元霜忘卻曾經。
可她忘不掉。
看似一片祥和的車廂里,段寒成握住了元霜的手,很緊,緊得像是報復,像是在告訴她,只要他用點雕蟲小技,她就跑不了。
她是他掌心裡蹦不出去的蟲子,捏死很容易,可他還捨不得。
「方小姐。」
前排的易凝突然出聲,「聽說你是拉小提琴的?」
手壞了,現在完整奏完一首曲子不出錯都很難,方元霜無法坦然承認,「不是,很快就不碰了。」
「為什麼?」
周嘉也看過去,「練得好好的,怎麼就不碰了,你不是喜歡嗎?」
被他的目光裹挾著,方元霜試圖將手抽出來,段寒成卻壓得更緊,那股力中好像有語言,他在問:「為什麼不去看我,為什麼要跟盛初遠走那麼近,又為什麼坐在我身邊?」
無聲的、問不出口的話,都在這股力和動作里了。
元霜不會回答他。
她停止掙扎,口吻平靜,「手上沒了力氣,練不了琴了。」
「怎麼會,還是很好的。」
周嘉也可沒這麼誇過人,小時候元霜驕傲昂著瑩白的下巴,黝黑的眼珠子問周嘉也,「哥哥,你聽我這首曲子好不好,老師說我是第一呢。」
那時候周嘉也只會敷衍人,「你老師是騙你的,你跟向笛可差得遠了,再接再厲。」
每每這種時候,元霜的信心總會受挫。
這麼多年過去,他知道安慰人誇人了,元霜卻沒有那麼開心了,「我知道,我不怎麼好的,沒有向笛姐好。」
一提起向笛。
段寒成的手好像鬆了些,就連周嘉也面色也僵了僵,不再吭聲。
「向笛是誰?」易凝這是第一次不識趣,只當是閒聊,卻對上段寒成僵冷的眸,立刻反應過來,轉移了話題,「那真是可惜,本來想要聽方小姐親自演奏一首呢。」—
到了周家,方元霜第一個下了車,她快步走在前,呼吸差點上不來,胃裡翻騰著,甚至差點乾嘔。
周嘉也忙追了上來,從後叫著元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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