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元霜早已從他懷中離開,她站在一旁泡好了紅茶,又將溫好的牛奶添了進去。
看到段寒成醒來。
對上他迷濛的眸一笑,「你做了什麼夢,為什麼一直在喊別走,誰別走?」
她別走。
當初一句戲言。
到了今天,卻成了段寒成豁出性命也想要說出口的話。
那天在柏林,元霜來道別,段寒成多想跟她說別走,可他退縮了,他不想家裡再傷害元霜,才會放手,才自以為可以成功拿到段氏的掌權人的位置,到時候再將她找回來。
可是太晚了。
再等下去,段寒成怕自已會永遠失去元霜。
哪怕她已經選擇了俞淮,他還是想要爭取一次,就算是同情也好。
可雪太深,路太長,段寒成用有限的生命在爭取愛一次的機會,千辛萬苦,踏在刀刃上走到了路口,全身幾乎都要被雪淋濕了,段寒成總算打到了車子。
車上的暖氣瞬間又吹乾了段寒成的身上被雪覆蓋的濕意。
段寒成冷到止不住哆嗦,卻還是拼盡全力說出了元霜家裡的位置。
司機將車子啟動,開向了目的地。
可車太慢,路上雪太厚。
在最後一個路口,車子突然熄火,怎麼都發動不了。
「不好意思先生,前面還有一段路,麻煩你自已走兩步。」
這一來一回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段寒成等不了,也不能再等,他付了錢下車,哪怕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但還是拼了命在往前走,幾乎就要看到了元霜,昏暗與大雪相融的景色里,一絲微弱的窗光迸如了段寒成眸中。
他釋然一笑,總算就要走到了。
這段路,說是跋山涉水也不為過。
可就差那麼一點點時,身後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拉拽了他一把,他被摔到了雪中,意識昏沉,一把刀抵在了脖頸上,對方窮凶極惡,是個亡命之徒,「把身上的錢拿出來。」
沒有力氣,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還是掙扎著想要爬到元霜面前,歹徒在他身上找到了皮夾,拿走了裡面的現金,又在深處看到了一枚戒指。
正要拿走時,段寒成忽然發了瘋似的撲上來,又瞬間揮出去了一拳,再次搶回了戒指,「這個不能拿!」
他聲音嘶啞,雙目赤紅,可身體的疼讓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背過身正要走,歹徒情急之下追上去,揮刀從他的脊背捅了進去,他腳步頓住,力氣全散重重倒下,大股的血瞬間蔓延而出,染紅了片片的雪。
段寒成仍舊緊拽著對方的手,「不能拿,這個不能拿。」
這是元霜唯一戴過的戒指。
絕不能丟。
他的血還在流,另一輛車子從另一個方向駛入了元霜家門口,誰都不知道段寒成拼死趕到了這裡,拼死要留下元霜的戒指。
俞淮從車上下來,快步跑過去,按響門鈴,他風塵僕僕,同樣一身疲憊,元霜打開門,看到的只有他。—
屋子裡的溫暖隔絕了室外的冰冷。
元霜拿了熱毛巾和熱水過來,「你不是今天的飛機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是想走的,結果在飛機上看到了段寒成。」俞淮喝下了一大口水,「他也太不負責任了,這個時候走,我本想我走了他一定會保下你,既然他要走,我肯定要留下。」
元霜垂眸沉默著,「柏林有很多事要他處理,他要走也是天經地義的。」
「什麼天經地義,拿一個野種來充當自已兒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在飛機上看到段寒成,俞淮認定了他這是沒安好心,「他分明都知道卻不說出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就是想利用這個孩子讓我坐牢。」
「不是的,你也別總說那個孩子是野種,他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一樣會傷心的。」
這種時候了,元霜卻好似還沒死心。
俞淮頓時啞然,緊抓住了元霜的手放在唇中,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元霜,你聽好了,段寒成從頭到尾都知道孩子的事情,說不定這就是他設計的,你真當他那麼蠢嗎?」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元霜不相信段寒成那麼高傲的人會要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女人有二心,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了。
俞淮卻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捋順了,「當初秦漱污衊他,他又被段叔叔軟禁,他只能接受家裡的安排跟你分開,可他又記恨著秦漱,才會設計了這一切,又讓秦漱故意來污衊我。」
「別說了,他或許會記恨秦漱,可我不信他會平白無故污衊你。」
元霜將手抽出來,掖了掖披肩,走到窗前想要冷靜冷靜,室外除了血,還有尖銳的救護車的聲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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