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愉知道他這是在諷刺自己。

她不做辯解，將自己簽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我已經簽字了，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湛封抬手接過，瞧了一樣協議書上的內容，她一分錢不要。

想著這段荒唐的婚姻，本來就是為了完成老人的遺願，結的時候雙方都沒有任何付出。

離的時候自然也不需要任何補償。

畢竟他們兩家，都不是缺錢的人。

湛封瞧見盛晚愉都簽字了，他的那一份就不需要拿出來了。

從西裝的夾層里抽出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後，便看向跟來的民政局工作人員。

「雙方自願離婚，就現在，給辦了！」

民政局工作人員會意，拿過雙方的證件，便給他們列印離婚證蓋章。

很快，離婚證就出來了，一人一本分別落到了倆人的手中。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當著湛封的面，盛晚愉哭了。

她低著頭，哭得好不傷心。

湛封看著她，心裡竟湧起了一絲愧疚。

這會兒盛夫人假裝掩面哭泣，說道：

「我家晚愉又不是不跟你離，但就因為你著急忙慌的喊她去民政局，她才變成這樣的。」

「現在好了，婚是離了，可她的雙腿卻因為你毀了，她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湛封看著被子蓋住的盛晚愉的腿。

他去找醫生威逼利誘問了，這腿確實傷得很嚴重，這輩子能不能站起來，真不一定。

他也不否認，是他著急喊盛晚愉去民政局才導致她車禍的。

實在有些過意不去，湛封說：

「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來給你治的。」

盛晚愉還在哭，沒有作任何回應。

盛夫人卻道，「那要治不好呢，治不好你會對她負責嗎？」

湛封沉默。

治不好，他負什麼責。

明明盛家那麼多司機下人，她不讓司機送她，偏偏自己開車去。

這齣事了，怎麼還能怪別人。

湛封不想再跟他們糾纏，轉而告訴江堯，「派人去請最權威的專家來給盛小姐治腿，安排看護24小時陪著照顧。」

隨後闊步出了病房，並沒有回答盛夫人的話。

拿著結婚證走出醫院，湛封第一時間拍照發給紀小念，告訴她，「我離了。」

雖然小念說過，即便他離了，她也不會原諒他。

但他還是想讓小念知道。

當然，如果有機會，他會再把那丫頭追回來的。

紀小念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想到老師不願意讓她出國了，也不願意讓她退學。

但她還是想要走。

正準備回宿舍收拾東西時，收到了大叔發來的消息。

看著對話框裡，大叔給她發的離婚證的照片，她沒作任何反應。

或許，心裡的感受早就麻木了。

再加上她得知自己的身份後，無法接受，整個人對這個世界，完全喪失了希望。

她收起手機，繼續魂不守舍的往宿舍去。

在宿舍里把行李收拾好，靳西洲的電話打了進來。

想著是最後一次跟靳西洲說話，她按下了接聽。

電話里，靳西洲聲音溫潤的問，「小念，你今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吃頓飯？」

雖然之前小念拒絕了他的告白，他也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糾纏小念。

但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想要見她。

紀小念坐在椅子上，聲音冷淡地拒絕，

「靳西洲，以後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們也別聯繫了，就當是沒認識過吧！」

她真的很感激當初靳西洲救過她。

可想到他是在靳家長大的，喊著靳氏夫婦為爸媽，她就沒辦法接受。

她這輩子，都不要跟靳家人有任何瓜葛。

「小念……」

靳西洲沒想到小念要跟他斷聯，心下忽然就慌了。

「是我做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什麼事，是我不想再跟你聯繫，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再見。」

她快刀斬亂麻，話音落下直接掛了電話。

剛拖著行李準備走，手機又響了。

是盛屹打的。

紀小念不想接，掛掉通話後，默默出了宿舍。

她拖著行李走出校門，在路邊攔車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

這一次，是大叔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