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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打滿算,我也只剩下四年半的光景了。」

「你……」

康懷壽腦中轟然,步子往後踉蹌,他陡然間回想起謝瑾為謝雲翻案、軍隊改制,皆是步步急招。

他先前還無意指責,說他太過急於求成。

原來,皆有跡可循。

「老師,對不住……」

康懷壽麵色已然蒼白,軀體麻木僵硬,宛如將死一般,望著他痛心疾首:「阿瑾,你既已生了一副菩薩面,又何必……再生一顆菩薩心啊!」

說罷,他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噗呲」噴出大口鮮血。

瞬間將地上的文稿染紅了。

第68章 夢魘

是夜, 夢魘又臨。

中年雍憲帝負手佇立在龍椅前,天子威嚴不容直視:「阿瑾,你冒充皇室血脈, 你生母謝茹又虐待太子珩十數年。你可知, 大雍三百年基業險些毀在你們母子二人手裡, 你們是大雍罪人,罪不容誅!」

天子之怒,足以震雷霆。

少年跪在冰冷森嚴大殿中,始終看不清他的臉。

他從小就喚眼前這個男人為「父皇」, 瞻仰他, 親近他, 卻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

他心中害怕極了,又不敢言表, 只得弱弱道:「兒臣……知道。」

「可就這麼殺了你, 朕又於心不忍。」

謝瑾以為得到了父親的憐憫,抓到了一絲希冀,略帶哭腔:「父皇……」

雍憲帝拖著龍袍,步下台階走到了他面前。

可詭異的是, 謝瑾還是看不清他的臉。

雍憲帝忽彎腰一把捏住了謝瑾的肩膀, 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你耗了朕多少心血,好不容易將你培養成材。你的確是最適合肩負大雍使命之人,你不能死……可你也遲早得死!」

說著, 雍憲帝拿出一顆丹藥,充斥著壓迫感命令又迴蕩在虛無空曠的大殿:「阿瑾, 吃下它。」

謝瑾心中預感不好,出於求生本能,往後掙扎了下:「父皇……這、這是什麼?」

「你若日後還想喚朕父皇, 就吃下這顆丹藥。」

雍憲帝一瞬又恢復慈父面容,對他耐心哄道:「阿瑾,來,聽話——」

謝瑾反抗無果,只好不知所措地將那丹藥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覺得又澀又苦。

雍憲帝滿意大笑,可哪知下一刻,他就一把掐住了謝瑾的脖子,露出一張滿是鮮血的猙獰鬼面來!

少年謝瑾嚇得轉頭就跑。

可大殿周圍不停冒出可怖的荊棘,他似乎怎麼跑,也無法逃離這!

「為什麼……」

他從小就認清了自己的宿命,一切皆按照他們的期待意願而活。

要做賢君。

要文武雙修、德才兼備。

要心懷萬民、為大雍亂世開闢一番新氣象。

每件事都不容易,可他都盡心盡力去做了,也始終將那些道理奉為圭臬,篤信不疑。

可到頭來謝瑾發現,並非如此。

他只配做揠苗助長的磨刀石,做籠絡人心的利刃,甚至是弒君罔上的罪人……

總有人要逼他,要操控他,推他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周圍詭異景象變化飛逝,鬼面陰森叫囂。茫然無措間,謝瑾又感覺一股力道從背後襲來,將自己緊緊圈住。

他頓時驚恐到了極點!

——猛然驚醒。

回頭一看,謝瑾才發現是裴珩睡著時無意翻身,手臂壓到了自己的身子而已。

兄弟這些日子都是同榻而眠。

裴珩睡眼惺忪,此刻也醒了過來,見謝瑾臉色慘白,滿頭冷汗淋漓,忙坐起問:「哥,你做噩夢了?」

龍榻帳暖,周圍一切都是如此真實。謝瑾將手撐在裴珩的肩喘氣,才漸漸緩了過來,說:「嗯……」

裴珩擦了擦他額上的汗,安撫說:「康懷壽今日是突發卒中之症,可這怨不得你。朕已允他暫且回到自己府中養病,御醫也每日都會去看診,不必擔憂。」

「嗯……」

謝瑾眉尾疏淡,還是有氣無力:「法不應容情……他罪孽深重,若非此次病得突然,是該重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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