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謝知雲撕了些糙饅頭用蛋花湯泡軟,給二黑送去。
還沒靠近,就瞧見胖嘟嘟的狗崽在籠子裡上躥下跳,渾身的肉都跟著打顫。它咧著嘴嚶嚶撒嬌,露出幾顆尖牙,像是在笑。
謝知雲看得心軟,扭頭喊在太陽底下做門窗的齊山:「可以把它放出來嗎?這麼多天,也該適應了,不會亂跑才是。」
齊山瞟一眼兩條前腿扒在籠子上,整隻站起的狗崽,也覺著問題不大,遂點頭應了聲「好」。
籠子門敞開,二黑愣了下,很快便急衝出來。小尾巴搖得更歡,在謝知雲腿邊繞圈蹭了又蹭。
謝知雲撓撓它的下巴,還被舔了好幾口,癢酥酥的。
謝知雲其實有點兒嫌髒,見它那麼歡快,又沒了脾氣。只一把撈住,把它挪到碗邊——
「別鬧了,快吃。」
嗅到食物香氣,二黑可算消停下來,整顆頭都埋進碗裡,吃得呼嚕直響,不少湯水都濺出來。
仔細將碗底都舔乾淨,二黑才抬起頭,果不其然,嘴邊也滿是碎屑。
謝知雲早已習慣,生怕一會兒全擦到自己褲腿上,忙伸手將它撥到一邊。
「行了,玩兒去吧。」
前兩日將菜苗移栽了部分到門口的空地,這裡的土壤不似溪邊那麼濕潤,需勤澆水。他還有得忙,沒空一直逗狗。
剛走出幾步,一回頭就見二黑屁顛屁顛跟在後面。只要不往山下跑,謝知雲也懶得管。
只是二黑似乎黏上他了,他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狗崽身子圓,腿又短,要跑起來才不至於掉隊。速度一快,渾身的毛都炸開,顯得更胖了,簡直像直接從地上彈起來似的。有時甚至會把自己絆個跟頭,滾上一兩圈才重新爬起來站穩。
有這麼個活寶在身邊,幹活都不覺得無聊。
不過也有礙手礙腳的時候。
謝知雲去提著桶地里澆水它也跟著,蹦蹦跳跳的,不是踩斷了脆嫩的菜苗,就是將土刨得四處飛揚。
說又說不聽,謝知雲忍無可忍,最後折根細竹條拿在手裡,作勢揮舞幾下,終於把它趕跑。
跳出菜地的二黑也沒閒著,轉悠一圈兒,見沒人理它,自顧自去撲飛蟲玩,跳著跳著就摔一屁股蹲兒。
謝知雲笑著搖搖頭,專心繼續手下的活路。
安靜沒多久,突聽二黑一陣「昂昂」叫喚,聲大又急促,活像被人痛揍一頓,好不可憐。
謝知雲嚇了一跳,將竹筒一丟,濺起的水花打濕衣擺也顧不得擦,幾個大跨步就來到二黑身旁。
小狗趴在地上,捂著爪子嚶嚶叫。謝知雲把它抱在懷裡,翻來覆去檢查個遍,也沒看出是什麼問題。
齊山也聽到動靜,走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將才不還好好兒的?」
「不知道啊,我之前看它還在撲蟲子呢。」
齊山捏捏狗崽的肉爪子,摸到右前爪時,它叫得更凶。
謝知雲也湊近些,「是不是被什麼扎了?」
齊山沒在肉墊上摸到凸起的硬刺,又去看地上,最後在不遠處找到只奄奄一息的蜜蜂,恍然大悟道:「怕是被蜇了。」
二黑一直在這兒玩,此時四周還有蜜蜂嗡嗡叫,估計就是這樣沒錯了。
謝知雲看小狗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舉著它的爪子喃喃:「那要怎麼辦?」
「不打緊,我去扯些野韭回來,敷一敷就好了。」
謝知雲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抱著狗崽退到樹蔭下,靜靜等待。
小狗皮肉嫩,等齊山尋到藥回來,爪子已經腫成原來兩倍還要大,跟發麵饅頭似的,輕輕一碰就嗷嗷叫。
謝知雲只能按住它柔聲安撫,好叫齊山上藥。搗碎的韭菜汁在肉墊上糊了一層,綠的黑的混在一起,帶著沖鼻的氣味。
但興許真的舒服些,二黑的叫喚聲漸漸稀疏、低弱。
不過經此一鬧,它是徹底蔫兒了,不復剛出籠時生活虎。
外面太陽有些烈,謝知雲想了想,把狗崽送回新建的狗窩。怕它硌著,還讓齊山往裡墊了乾草和破麻袋。
又往狗碗添上水,端到窩旁放好,這才轉身繼續去菜地澆水。
路過二黑被蜇的地方,不由念叨:「說起來這山上蜜蜂那麼多,會不會有蜂蜜?」
他聲音不低,齊山也聽見了。
「應該會有,改天我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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