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幽暗一片,鄔映月隱約聽到水滴聲。
她側過臉,忽然發現前方紅光大作。
緊接著,濃重威壓撲面而來。
先前在外面聽到的窸窣聲再度響起,甚至,比之前還強烈了許多。
「呦呵,這東西醒了啊。」
「師妹,你要不要看看?」
少年身形一頓,停住半空。
他笑容微斂,精緻俊美的側臉被紅光照得有些妖冶。
危險的氣息漫上心頭,鄔映月探出頭,目光掃向洞中。
這裡,應該就是洞府深處了。
鄔映月順著紅光,一點一點地看過去。
只見紅光中心,無數道被血染透的傀儡絲緊緊纏繞在一起。
紅絲交錯,纏成一個體格碩大、慢慢蠕動的橢圓長繭。
長繭上方被破開了個大洞,半顆血淋淋的頭顱懸在繭外。
血液順著紅絲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鄔映月睜大眼,隱約看到頭顱中翻湧的白色腦漿。
腦漿里,好像還有什麼在翻湧。
鄔映月大概猜出那是什麼。
她壓下涌到喉間的酸水,冷靜地封了嗅覺,隨即掙開少年的懷抱,丟出長劍,跳了上去。
「你不怕?」
殷玄還以為她會被嚇得躲到自己的懷裡。
鄔映月道:「怕,為什麼不怕?」
只是比起害怕,她現在更多的是疑惑。
「這個就是血祟之靈嗎?」
空中的壓迫未減,不知是觸發了哪件法器,少女身上自動浮現出一團火紅色的光罩。
殷玄掃了眼她手上戴著的戒指,微微點了點頭。
「是。」
「昨夜才被你師兄大卸八塊,今天就已經恢復成這樣了。」
「真是可怕的生命力。」
「就是可惜了那雙眼......」
殷玄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目光卻輕輕流轉,落到少女身上。
眼睛。
鄔映月想到自己除掉的,就是血祟之靈的眼睛。
少年的聲音在山洞迴響,那隻被削掉半顆頭顱的怪異東西似乎聽懂了他的話。
他緩慢地轉了下腦袋,緩緩低下頭,朝著少年呲了呲牙。
黏糊糊的口水順著尖利牙齒的縫隙滲出,少年有些嫌惡地皺了下眉,旋即閉眼捏訣。
鄔映月好奇的轉過頭。
只見少年菲薄好看的唇輕啟,喉結微滾,一道低低的音節從他唇中逸出。
「破。」
言出法隨。
一息之間,空曠幽暗的山洞忽然狂風大作。
暗黑的氣息席地而起。
鄔映月看到一團黑色光核從旋風中躥出,落到那怪異妖獸的額前,輕輕一晃。
「啪!」
那半顆碩大的頭顱被炸得粉碎。
血淋淋的肉塊四處飛濺,有一點濺在鄔映月身前的火紅色光罩上。
她被噁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剛「嘶」一聲,少年便懶懶抬手。
那些髒東西還沒靠近他身側,就「滋啦」一聲,化成齏粉隨風消散。
好輕鬆的法咒。
鄔映月眼底閃過幾分艷羨。
還沒說什麼,身後的少年便收了劍,緩步走出來。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粗暴。」
「不覺得噁心嗎?」
殷玄懶洋洋地側過臉:「有快點解決的法子為何不用?」
「這樣多簡單。」
他淡然地撣去衣角的灰塵,目光越過那隻被破開的大繭,落到它身後緩緩浮現的人影。
鄔映月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前方的紅光之後,有道人影慢慢走來。
那人身長八尺,身姿筆挺。
著一襲墨色長衫,及腰長發被玉冠半束,看起來頗有點世家公子的風貌。
「好沒禮貌的小鬼。」
「再怎麼說,我也算你的遠親。」
「這麼對待我,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戲謔的男聲從繭後傳來。
鄔映月看見那人立在血色繭後,露出一雙陰鷙妖邪的眼眸。
「讓我看看,當初險些被處死的小殿下,如今變得怎樣了?」
略帶挑釁的話語響起。
鄔映月不禁皺起眉。
她伸手撫上手腕處微亮的雙星伴月鐲,心念微動時,一把冰涼沉重的稱手長弓落到指間。
淡淡的威壓從她身上盪開。
那繭後的男子察覺到空中的靈力波動,下意識抬眼,看向少年左側,那個坐在劍上的淡然女子。
他瞳孔一縮,眼底浮出幾分驚愕。
「怎麼是你?」
鄔映月握住長弓的手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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