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什麼時候......」
万俟長老撫了撫花白的鬍鬚,道:「進傳送陣的時候,我給所有弟子都打了符文。」
「除了映月和紫劍峰的那個弟子。」
喔,殷玄和那條小龍也除外。
帶隊長老瞳孔一震,滿臉的不可置信:「那若是她遇見危險了怎麼辦?」
「万俟長老三思啊,我宗多年來,第一次出現如此厲害的五靈根,就算她不是咱們符修院的弟子,咱們也得惜才啊!」
「還有紫劍峰的那個弟子,您是忘記了嗎?他是祝家未來的傳承人,擁有祝家占卜術的嫡長子......」
「若是他出了什麼差錯,咱們宗門到時候如何與祝家交代......」
「祝家?」
万俟長老沉吟一會,清癯的臉上閃過一抹看不懂的晦暗。
「不過一個靠著窺探天機求生的世家......」
「他們,難道比得上天道的測驗嗎?」
帶隊長老怔愣在地。
「什......什麼天道?」
万俟長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飽經風霜的幽深眸子中閃過些許無奈。
「你日後,便知曉了。」
他高深莫測地說完,眼前不由浮現出秋第一夜,出現在滄星樓樓頂的女人。
*
「万俟長老,本尊應該沒打攪到你吧?」
女人一襲墨色長衫,靠在欄杆上,淡然又灑脫地給他丟了瓶酒。
「托你個事。」
「我那小弟子不是參加出秋了嗎?下一站,我想讓他們去溯光幻境。」
說的是他們,不是她一個人。
万俟長老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尊上想讓我如何做?」
女人笑了聲,道:「讓他們在幻境中待久一點。」
「映月,小玄,阿厭......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丟進境中歷練。」
万俟長老不解:「為何?」
女人笑了下,回頭看了眼身邊的弦月。
「我沒多少日子了。」
「再拖下去,還能照顧他們多久?」
「他們得記起自己的身份了。」
万俟長老愣住,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其實一直都知曉,那位深居在碧落閣的女子,不屬於這裡。
她生而耀眼,從少女時期走到現在,救過許多人,也阻止了很多場毀滅性的災難。
遇見她的那一年,自己還是個垂髫小兒。
她喝醉了酒,坐在高樓上,說她來此處,是為了彌補一個過錯。
聽完她的話,万俟長老不由想問。
她已經彌補了她的過錯嗎?
思緒一出,女人就像是看透了他。
她莞爾一笑,道:「我這些年,總是會記不清事。」
「有很多記憶斷斷續續的,從前的,未來的,現在的......」
「但這幾日,我好像全想起來了。」
女人靠在欄杆上,緩聲道:「我不是不願意留下了,也不是就此彌補了。」
「而是我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剩下的,都靠他們自己了。」
万俟長老不知道她是不是喝醉了。
他站在暗處,聽見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走時,她才回頭,看向他隱在斗篷下的蒼老面容。
「万俟哀,你修為那麼高,怎麼也不愛保養?」
「和那些老頭子一樣。」
万俟哀一愣,握著觀星石的手緊了緊。
他低下頭,道:「您曾說,教書之人理應穩重。」
所以這些年,宗門的那些長老都不常維持容顏。
明明到了他們這個修為,想變年輕,也就是一念之間。
「我有說過嗎?」
卻檀都有點忘了。
万俟哀低聲道:「說過的。」
卻檀淡淡地哦了一聲,轉身要走,又似乎想起什麼。
「對了,若是我走後,高子義欺負我小徒弟,你記得幫我護著點。」
「小三的弟子,性格很像他,我怕他到時候,也誤入歧途。」
誤入歧途。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就將那位飛升之人的罪名一筆帶過。
万俟哀沉寂許久的心漫上些許不甘,他動了動唇,似想說些什麼,又聽到女人道:「你也別難過了。」
「不出意外,兩三年後。」
「阿昀也會回來的。」
「到時候,麻煩你們一起去看看通天塔里的他。」
這似乎是很久沒有提起過的人了。
万俟哀以為大家都忘了。
沒想到,她還是沒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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