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將這些東西挑了些有代表性的帶來御前，又叫小金子直接將馬四也拿了來。

馬四很快便到了，不等他誠惶誠恐地給皇帝請過安，便聽皇帝問道：「馬四，這些年你負責來往冷宮送飯，卻貪墨受賄，膽大包天，你可認罪！」

馬四看了看擺在他面前的物證，又偷偷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後的進忠，這才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哭著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不該財迷心竅，做出這樣的事來，求皇上饒奴才一命！」

海蘭迫不及待道：「馬四，你說，你從冷宮那些太妃手裡貪墨的銀子，是不是大都交給令貴妃了？」

馬四的哭求聲一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海蘭道：「海主兒這話，奴才倒是聽不明白了。」

海蘭心中一震，這和馬四先前說給她的話不一樣啊！若不是因為早已與馬四搭上了線，她也不敢憑藉一本帳冊就敢對魏嬿婉發難。

馬四又轉回去對皇帝道：「皇上，奴才貪墨的銀子多數都被拿去給一同當差的小太監們分了，還有一部分被奴才自己藏下。」

「不可能，你帳本上分明記了一筆『奉上』的銀子，一定是拿去給令貴妃了！」海蘭急切地想給魏嬿婉定罪。

馬四連忙磕頭：「皇上，奴才不敢攀咬令貴妃娘娘，那筆銀子確實是奴才自己藏起來了！」

「你胡說！」海蘭道，「你自己貪墨的銀子，本來就都是贓款，你何必單獨將這一筆拿出來藏著！」

馬四卻道：「皇上，奴才不敢胡說。奴才雖然是冷宮送飯送東西的管事，但是幹這個差事的不是奴才一個人，每每收到的錢是要和大家分成的。奴才不想都給他們，便自己藏下了一部分，只對他們說是交給上頭的孝敬，他們便不再要了。」

「你胡說！」海蘭尖叫起來，「你當初根本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明明說是孝敬給令貴妃去的！」

馬四卻道：「海主兒，奴才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二人各執一詞，一時爭執不下。

皇帝則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論，認定海蘭今日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故意攀咬魏嬿婉，想要妨礙他立後。

第488章 癲公癲婆

海蘭不知馬四為何突然反水，只好強辯道：「皇上，臣妾曾經親耳聽到馬四說這筆『奉上』的銀子是孝敬給令貴妃的，今日御前翻供定有內情，請皇上明察！」

魏嬿婉安坐高位，對皇帝道：「皇上，馬四貪墨謀私，臣妾不曾及時察覺，有管束不嚴之罪，臣妾認罪也認罰。只是他貪去的銀子，臣妾確實不曾見過一分一厘，臣妾也不明白，海答應只憑著帳本上模糊的記錄，憑什麼斷定這銀子是給臣妾的？還請皇上明察。」

如懿見事情陷入僵局，站出來道：「皇上，這個馬四謊話連篇，臣妾以為，只有送去慎刑司，嚴刑拷打，才能讓他說出實情。」

馬四慌了，連連磕頭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啊！」

坐在一旁的陳婉茵蹙眉道：「皇貴妃，慎刑司的大刑豈可輕動？想要知道這馬四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方法還有很多，僅僅嬪妾此時此刻能想到的就有審問與他一同當差的小太監、比對馬四手中贓款的數量等數種渠道，何必一上來就嚴刑拷打？」

陳婉茵協理六宮也有些日子了，她性格雖然綿軟些，但腦子聰明，心也慈悲，自然看不慣如懿這樣動不動就要給別人上大刑的做法。

一旁的白蕊姬幫腔道：「婉妃姐姐不知道嗎，皇貴妃一貫愛好凌虐宮人，自來查案就只有動刑一招，今日馬四好歹還在皇上面前過了一遍堂，往日裡連問都不問直接要送去慎刑司的也不是沒有過。」

皇帝倒是不在乎馬四受不受刑，他只管事情能不能按照他的期待順利解決。

他再次向魏嬿婉確認道：「令貴妃，此事畢竟與你有關，馬四受刑，你意下如何？」

魏嬿婉坦坦蕩蕩道：「皇上，此事確實與臣妾無關，馬四上不上刑，臣妾倒是不介意，只不過他已經招了，何必再動大刑？」

如懿聞言，以為魏嬿婉是怕了，一臉得逞的奸笑看著她道：「令貴妃若是真的無辜，又怎麼會怕馬四受刑？皇上，依臣妾之見，唯有馬四受重刑，才能真正證明令貴妃的清白。」

皇帝聞言，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在皇帝看來，只有馬四受重刑後還堅持此事與令貴妃無關，才能證明魏嬿婉的清白，讓她不必受任何的非議。

皇帝不允許任何流言蜚語來撼動他選定的皇后！

如懿與皇帝二人一貫說不到一起去，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二人的思維邏輯確實高度一致。

懂不懂什麼叫青梅竹馬的含金量啊。

皇帝勸魏嬿婉道：「令貴妃啊，你畢竟是奉朕的旨意主理六宮的，若你真的勾連下人，貪墨謀私，那朕選人用人的能力也會受到質疑。此事事關重大，不只關乎你的清白，還事關朕的聲名。」

魏嬿婉聽著皇帝與如懿大同小異的邏輯，心中不禁為他們二人的絕美愛情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