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徹不想忍受這樣的羞辱，想要像從前那樣高高在上地教訓魏嬿婉，可是他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更沒骨氣說一句話。

他不像是被閹割，倒像是被打折了全身的骨頭。

仿佛他過去人生的一切自信和尊嚴都是胯下那二兩肉撐起來的，沒了那東西，就沒了脊樑一般。

「這跪了半天了，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吶！」進忠道。

凌雲徹用蚊子一樣的聲音道：「微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魏嬿婉舒舒坦坦地往椅背上一靠道：「規矩學得不錯，不愧是皇上親自調教好送給嫻貴妃的人，果然和尋常的奴才不一樣。」

「這是自然，皇上關心嫻貴妃娘娘，這回還一併賞了好些成雙成對兒的東西給嫻貴妃娘娘呢。」進忠笑道。

魏嬿婉道：「既然皇上賞了，那本宮也不好不賞。瀾翠，本宮記得庫里有一柄紫檀嵌玉的雲頭如意，你去拿來，一併賞給嫻貴妃吧。」

「皇貴妃娘娘細心，這件禮物嫻貴妃娘娘一定會喜歡的。」進忠道。

第554章 真百口莫辯

進忠帶著凌雲徹辭別了魏嬿婉，一路進了翊坤宮。

翊坤宮中，如懿又翻出了一張從庫房裡翻出來的宮廷畫師手稿描線。

她現在已經拿不到名家古畫來描線了，但是琴棋書畫的才女人設不能丟，宮廷畫師的廢稿也能湊合著描描。

芸枝走進來道：「主兒，進忠公公來了。」

「叫她進來吧。」如懿看了一眼手邊桌上近在咫尺的筆山，還是將手中的筆遞給了容佩，由容佩放回筆山上。

無論多麼舉手之勞的事，都必須要在中間加一個讓別人服侍她的過程，這就是如懿的體面。

進忠走進來道：「嫻貴妃娘娘萬安。娘娘，皇上說他回宮這些日子雖不曾來看過您，但心裡還是牽掛著您的，今日特地讓奴才帶了一些禮物送來。另外，皇貴妃娘娘也有賞賜，讓奴才一併送來。」

他將「皇貴妃娘娘」和「賞賜」這些字眼咬得很重，聽在如懿耳中自然十分刺耳，她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進忠只管辦自己的差，娓娓念道：「皇上賜嫻貴妃娘娘珍珠龍華十二領、甜白瓷葫蘆瓶兩對、瑪瑙靈芝如意一對，同心結一對。另，皇貴妃娘娘賜嫻貴妃娘娘紫檀嵌玉雲頭如意一柄。娘娘，這些可都是成雙成對的好東西呢。」

如懿瞥了一眼那柄如意，又翻了個白眼。

皇帝賞的東西都是成對的這倒是不假，但是魏嬿婉賞的雲頭如意明明只有一隻，卻因為暗含了如懿與凌雲徹名字的諧音，也被進忠歸為「成雙成對」的類型，其中的諷刺之意便十分明顯了。

進忠見如懿一味發呆，也不在意，只繼續道：「嫻貴妃娘娘，除了這些物件之外，皇上還賜了您另一件禮物。」

如懿歪頭看著他。

凌雲徹被喚進來時，一直發呆的如懿終於有了些反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容佩。

進忠昂首高聲道：「皇上賜凌雲徹為翊坤宮太監，入侍嫻貴妃娘娘，還請娘娘歡喜笑納。」

「小凌子，給主子請安。」進忠道。

在如懿面前，凌雲徹便沒了那麼在魏嬿婉面前的難堪和羞恥，而是變成了對如懿的滿滿心疼。

他心疼如懿被深愛的皇帝這樣無緣無故地羞辱，心疼她被魏嬿婉奪去了皇貴妃之位和本應屬於她的皇后寶座。

畢竟，當今這世上真正相信如懿與凌雲徹清白的人已經不多了，如懿和凌雲徹自己算是其中最堅定的。

這是真的百口莫辯。

「奴才給嫻貴妃娘娘請安。」凌雲徹跪道。

這句請安，他是真心實意的。

進忠道：「小凌子，從前你是伺候皇上的，如今伺候嫻貴妃娘娘，嫻貴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如今還懷著身孕，你可別生了輕慢之心，一定好生伺候，盡奴才的本分。」

凌雲徹雙眼已經蓄滿淚水，用顫抖的聲音道：「嗻。」

進忠滿意極了，繼續扎如懿的心道：「嫻貴妃娘娘，這宮裡的太監可不比宮女尊貴，不喜歡的話，打死也就打死了。」

容佩聞言，一臉怒容地看著進忠道：「進忠，你這話說的，誅心。別忘了，你也是個太監。」

第555章 皇帝的辣崽局

進忠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臉上帶著寵辱不驚的微笑道：「容佩，我雖然也是奴才，但品級畢竟比你高，你應該尊稱我一聲忠公公。不然你們這些老人兒都不守規矩，豈不讓小凌子有樣學樣？若是再做出什麼冒犯嫻貴妃娘娘的事，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