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這麼幫著秦導說話啊?」謝清越驚訝地看著紀斐言,明明昨天秦煜時還當眾訓斥了他,他居然沒記仇。
「實話實說而已。」紀斐言和秦煜時認識的時間不長,卻能從僅有的幾次的接觸里能夠感覺到秦煜時對電影的認真。
「喂,」謝清越見他這副態度,不禁產生了一絲好奇,「昨晚秦導把你叫去幹什麼了?」
「訓話,」紀斐言睨了他一眼,「不然還能幹什麼?」
「咳咳咳咳,我可什麼也沒說啊……」
「斐言,聞熾,準備得怎麼樣了?」
聽到秦煜時問話,紀斐言應道:「隨時可以開始。」
「都注意一下,」秦煜時交代兩人,「這場戲在情緒上會激烈一點,感官上聞熾是主導,但情緒是斐言在主導,都明白吧?」
說完後,他的目光單獨落在紀斐言身上:「昨晚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記得。」
「好,」秦煜時調整好攝影機的鏡頭,「先試一次,感覺對了再開始。」
這段戲裡,紀一舟剛剛經歷過白天的凌辱,對陸歲寒心灰意冷,陸歲寒卻特意來向他解釋,兩人在爭執中有一段強制性的床戲。紀一舟本能地想要反抗,聽著陸歲寒的藉口,卻漸漸自暴自棄放棄了反抗,反倒讓情緒上頭的陸歲寒不知所措起來,粗暴的動作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憐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煜時昨晚的話,紀斐言今天的表現明顯要克制許多,情緒卡在一個尷尬的臨界點,導致劇情缺乏爆發力,仿佛炎熱的夏季下了一場悶雨,高居不下的溫度讓人倍感壓抑。
秦煜時看出紀斐言的問題,深深皺眉,很快叫停:「斐言,你的情緒有點遲緩。不要刻意去等聞熾的反應,這樣會顯得戲很生硬。」
「知道了,我會再試一次。」紀斐言說。
「還有聞熾,你剛剛也有點失控。」秦煜時又點了聞熾的名。
「抱歉,秦導,我確實心急了。」聞熾虛心接受批評。
「聞熾,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秦煜時拿著攝影機走到床側,「我來幫他找下感覺。」
「哇靠,秦導親自指導床戲,有好戲看了啊……」謝清越語氣里透露出一絲興奮。
不遠處,林廣白緊緊盯著兩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手指。
秦煜時俯身貼近紀斐言的身體,語調輕鬆自然,暗含了一抹平時少有的溫柔:「緊張?」
「感覺情緒不太好把控。」紀斐言如實回答。
「嗯,很正常,」秦煜時沒有太意外,「放鬆一點,儘可能忽略鏡頭的存在,鏡頭感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你只需要完成角色的表演就可以。覺得調整好狀態的話,我們開始。」
紀斐言深呼吸後,對秦煜時說道:「可以開始了。」
「ok。」
聚焦於他身體的鏡頭宛若一隻深諳慾念的手,曖昧地遊走過每一寸皮膚,不斷地撫摸、挑逗,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無限放大他情動的一刻,卻又不予他真正的滿足,叫他體嘗求而不得的失落,猶如從雲端跌入泥潭,每一根神經末梢都被強烈的獻祭感占領,一邊絕望地獨舞,一邊興奮地顫抖。
他置身於鏡頭擬造出的虛幻世界,不斷地在情緒中沉淪,卻能感覺到縈繞在身側的滾燙氣息,與他急促的呼吸保持著同頻的共振,讓他猶如親歷一場脫離靈魂的瘋狂歡愉。
他是黑夜裡失明失溫的旅人,在無限絕望里擁抱了滾燙的溫度。
——「比鏡頭更難直視的是秦煜時的眼睛。」
剎那間,紀斐言的腦中不可控制地浮現出圈內流傳多年的話。
直到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對這句話有了切身的體會。
那雙深邃的眼睛深不可測,情緒如夜色般在眼底暗涌著,卻不露聲色,運用那洞悉一切的力量,肆無忌憚地審視你的所有,在侵占身體的一刻,也無聲攻入內心。
在秦煜時直白到近乎裸露的視線下,演員所有掩藏情緒的本領都變得無用武之地。
在場的工作人員逐漸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紛紛議論起來。
「從這個角度看秦導和紀老師,真不是一般的曖昧……」
「我都有一種是他倆在演床戲的感覺。」
「聞哥會不會吃醋啊?」
「聽說秦導拍戲特別會找角度,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他剛剛那個運鏡,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就是會勾引導演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林廣白陰陽怪氣嘲諷了一句,顯然很不待見紀斐言的做派。
秦煜時對那些聲音置若罔聞,堅實有力的手臂撐在床側,和紀斐言之間只相隔咫尺。他輕輕勾了下嘴唇,聲音低沉性感,富有磁性:「記住剛才的感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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