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言,你剛剛說路況特殊,是怎麼回事?你人在哪?」
手機里傳出嘈雜的說話聲,卻因為信號受到干擾,分外不清晰。
紀斐言將車臨停在路邊,正想發個定位過去,卻發現消息被攔截了。
心猛地就是一沉。
——這個地方,沒有信號。
「你喜歡的話,我去替你要來。」
「爸爸,我喜歡它,」紀斐言手指撫摸著百靈鳥的小翅膀,又補了一句,「我討厭紀文睿。」
「斐言,」紀霖風語重心長地說,「就算再討厭一個人,也不該讓自己陷入危險。」
「我知道了,爸爸。」紀斐言點頭。
「乖,」紀霖風聲音溫柔下來,「有爸爸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第 92 章 少年紀事(2)
從那一天起,紀斐言再也沒有主動去過紀家。
他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喜好,也學會了對毫無負擔地說謊。
之後的三年裡相繼發生了很多事。
由於紀斐言對紀文睿惡語相向,再加上有紀騰雲添油加醋,紀家很多人都不待見紀斐言,一度冷落疏遠,不願往來。
而紀霖風也因為事業發展的方向與紀長宇產生分歧,紀懷星更因公開出櫃而離家,紀騰雲成為紀家的掌權人,紀文睿一夜之間成為最受寵的寶貝。
在紀家的一眾長輩里,紀斐言獨獨記住了紀懷星。
他從沒有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裡,他的人生會與紀懷星產生永遠剪不斷的深刻交集。他更沒有想過,這一生里與他糾纏最深的兩個男人,都與紀懷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2018年,紀霖風車禍離世,紀家人漠然以待,紀斐言被紀懷星接回與沈燮安的家中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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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
出現在這裡的女人正是他的母親阮冬青。
看見紀斐言,阮冬青慌忙收起那一瞬的尷尬,勉強擠出笑容:「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紀斐言垂下眼睛:「今晚有個宴會。」
「最近在拍戲?」阮冬青語速有些快,聽上去急切,「辛苦嗎?你之前不是胃病復發,在劇組待得還習慣嗎?」
「已經沒事了,」紀斐言輕聲,看見阮冬青臉色稍緩,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忽然挑明,「半年前就好了。」
阮冬青的笑容凝滯在臉上。
半年前就已經痊癒的病,她卻到這時才問上一句。
母子相依為命多年,到今日,竟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紀斐言見她沉默,主動轉開話題:「你怎麼會來?」
「媽順路經過這裡,想起來你住這,就來看看你……」阮冬青表情有些侷促,「沒想到門鎖了,剛想給你打電話。」
「是嗎?」紀斐言斂了情緒,輕輕笑了下,「晚上天涼,不如上去說吧。」
十歲那年,阮冬青帶著他跳紀自殺,儘管被好心人救起,卻落了病根,只要一著涼,關節就會疼痛。儘管這些年早已好轉,卻依舊耐不住寒。
聽到這話,阮冬青猶豫了一下,看向玻璃門,臉色微變,婉拒道:「時間不早了,阿言你也要休息,媽還是不打擾你了。」
紀斐言目光越過她,看向小區門口。
男人在樹下沉默著抽菸,時不時往小區內張望,神情有些侷促。
「讓唐叔叔一起上來就是。」
「不,不是……」阮冬青支支吾吾道,「是媽身體不舒服……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紀斐言一怔,對上她目光,從閃爍的神色中隱約意識到什麼。
視線划過她腹部,鋒銳的刀猛划過心臟,割開舊傷口的疤痕。
紀斐言的手微微收緊。
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升起,就好像與這世界僅有的牽絆斷了一根。
過了很久,他鬆開手,平靜地問:「幾個月了?」
「五個月。」
長久的沉默。
「阿奕知道嗎?」
「阿奕他……」阮冬青欲言又止,過了很久才說,「他這段時間忙,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阿言,你能給他說說嗎?他一向聽你的話……」
「他?」紀斐言重複了一遍,語氣里聽不出感情。
他恨我。
紀斐言心裡想著。
他突然就明白阮冬青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心底划過一抹淡淡的諷刺,他卻沒有出聲拆穿她。
過了很久,他說:「我聯繫不上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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