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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說:「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匆忙經過秦煜時,朝洗手間走去。

關上門後,紀斐言重重喘息著,手臂撐住洗手台,身體有些乏力。

片刻後他抬起頭,望向鏡子裡那張熟悉的面龐。

臉頰蒼白,略微有些泛紅,髮絲被汗水打濕,額頭細密的汗珠還在不斷往下流。

真是瘋了。

剛才他怎麼會說出那種話?還配合秦煜時演完那場爛戲?

他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沖刷自己的臉,試圖將身體裡的那股不適給壓下去,腦中卻不斷浮現出剛才的畫面。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門外傳出熟悉的手機鈴聲,紀斐言關水的動作微頓。

「嗯?是我。」

「在酒店。什麼事?」

一聲沉悶的聲響,酒店的房門被關上,秦煜時去走廊外打電話。

聲音越來越遠,漸漸就微不可聞。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紀斐言一個人在洗手間。這意味,無論他現在做什麼,也不會被察覺。

心底有個的聲音不斷催促著他。

脊背靠上冰冷的牆壁。

他垂下眼睛,注視著自己,鬼使神差般,將手覆蓋了上去。

寂靜中,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空氣不知不覺染上了一抹旖旎色。

喉嚨輕輕滾動著。

時間變得尤為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結束了這場自我折磨。

腦中一片空白。

直到聽見門卡匹配的聲音,紀斐言才清醒過來,望著那一片狼藉,心跳漏了半拍。

他竟然在酒店裡想著秦煜時做出這種事。

洗手間的門猝不及防被敲響,秦煜時低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紀老師?」

「我沒事,」紀斐言儘可能平復下呼吸,「剛才打翻了水杯,我洗下襯衫。」

這之後,秦煜時果然沒了聲音。

紀斐言在洗手間裡多待了兩分鐘。推開洗手間的門,看見秦煜時坐在床邊,不知道在跟誰發消息。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想必是剛才和秦煜時通電話的人。

以紀斐言對秦煜時的了解,能讓秦煜時用那種語氣回話的,如果不是朋友,就只有可能是戀人。至少他知道,絕不會是親人。

秦煜時雖然出身豪門,父母卻長年分居,導致他和秦家的關係並不好。

記得高二那年剛分班,秦煜時還是年級倒數第一,他的母親程思萍為了讓兒子學習進步,私下聯絡學校,希望能安排一個學霸在秦煜時身邊。

班主任這才安排兩人同桌。

整整一學期,他們只在第一天說過一句話。

直到那年寒假,母親病重,父親公司遇到債務危機,債主多次前來討債,紀斐言不得不去兼職家教。

一切始於那一天,他和秦煜時母親程思萍的見面。

……

紀斐言沒有過問那通電話。他們現在只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他實在沒有立場去過問秦煜時的私生活。

更何況,無論秦煜時有沒有新的戀人,都不是他有資格去在意的事。

哪怕他曾經的戀人身上,至今還存在著無數他塑造的痕跡。

是他把倒數第一教成了年級第一,也是他教會了那個人泡咖啡的手藝,把囂張乖戾的少年變成溫柔細心的優質男友。

無數個夜裡,他陪伴著他成長。

他曾陪秦煜時度過一段最孤單的歲月,用一顆赤誠的心彌補了那個家庭給他帶來的創痕,打開那道封閉的、堅硬的心門。他見證過秦煜時徹夜抽菸的模樣,也見證過他最美好的樣子。

而到最後,這份美好卻並不屬於自己。

這沒有什麼。

一場戀愛能走到最後的,終究是少數。他只覺得很遺憾。這樣不計後果地深愛一個人,對他來說,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因為那場深愛,已經傾盡了他的一切。

或許秦煜時今晚會和他對戲,只是為了拍攝能夠如期結束而已。

想到這裡,紀斐言平靜地開口:「我不會拖延拍攝進度的。」

秦煜時挑眉:「紀老師該不會是有別的戲急著進組,想早點拍完吧?」

「……比起我這個兩年拍三部作品的人,這個問題更適合問秦老師吧?」

「嘖,失策,我竟然忘了。」

「……」

這場戲最終練了三次。

因此重新出了身汗,紀斐言去浴室沖了個澡。擦乾頭髮出來時,看見秦煜時已經換上了一套深色的睡衣,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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