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關佳文笑起來,縮縮脖子,“現在的天氣排隊練車簡直要凍死人,反正我畢業前考過就行。”
李昕正躺著床上玩手機,聲音帶著笑意透過封閉的床簾傳出來,“是啊,著什麼急?誰能像梁冰似的那麼變態,做什麼都像身後有老虎在追趕著一樣。”她輕嗤一聲,語調像是在開玩笑,“我真的很好奇,難道不焦慮嗎?”
梁冰端著盆站在陽台上,沒作聲,擰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
李昕繼續揚聲說:“人活得太緊繃了可不好,容易走極端。你們看過那個‘感謝室友不殺之恩’的話題沒,咱們化學系的學生想對身邊的人動點手腳可太簡單了,什麼清華鉈中毒,復旦研究生飲水機投毒……”
關佳文是個直腸子,急忙打斷她,“梁冰才不是那種人呢。”
李昕立刻反駁:“誰說她了?”
梁冰假裝沒聽見,熱水從花灑傾瀉而下衝過皮膚,回溫的同時帶起一陣酥麻的顫意。其實,她心裡清楚李昕對她的敵意來源於何處。
L大化學與化工學院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轄屬的幾個國家級部委級重點實驗室每年都會從新一屆學生中吸納新鮮血液,以期通過老帶新實現代代傳承。被選中的人不僅會定期發放津貼和補助,在申碩考研時這條履歷無疑也大有裨益。
今年的名額極度稀缺,只有一個,而梁冰成為了那個眾多申請者中的幸運兒。
本來這種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怎麼也不該輪到她頭上,機緣則來自於這學期執教大一新生專業課《有機化學》的許嵐教授。
許嵐出生在八零,是學校青年計劃引進的高精尖人才,前段時間在一次課上突發心梗,暈倒在講台,被就近送往學校附屬醫院做支架手術。她的前半生全情致力於學術和教書,離異,沒有子女,生活很精緻,幾乎看不出年齡感。
許嵐住院時,同學們成群結隊地去探望,各式各樣的高級補品和鮮花果籃堆滿了病房,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梁冰也去了,但她沒買任何東西,只是在所有人走後留了下來,陪著許嵐輸液,有時說說閒話,幫忙安排一下飲食,有時許嵐的點滴輸完按呼叫鈴,值班護士太忙沒立刻過來,她就去護士站亦步亦趨等著第一時間把人帶來,會動手簡單收拾歸置閒雜物品,也會在許嵐不方便時主動上前舉著輸液袋扶她去洗手間。
正逢國慶假期,整整十天,梁冰幾乎天天如此,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她都會趕到醫院,收拾,整理,陪伴,她的話不多,從不居功,仿佛她做的一切都稀鬆平常,不值一提。
這個社會,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比普通人更有記性,他們推崇禮尚往來,做事的基本原則遵循互不相欠。
許嵐出院後,向分子科學與藥學製劑實驗室的負責人秦毅推薦了梁冰。
自從消息公布,李昕就開始對梁冰各種陰陽怪氣,無非是明里暗裡諷刺她心機深沉,也不知到底在背後使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才搞定的。
梁冰無從辯駁,其實嚴格來講,李昕的揣測並非空穴來風。
關佳文氣不過,私下裡替梁冰打抱不平,“她之前連申請表都沒交,知道你被選中了,倒開始憤憤不平起來,搞得好像是你搶了本該屬於她的名額一樣。”
如果不是早已見慣人情冷暖,梁冰不會那麼容易理解,明明她得到的根本不是李昕失去的,可就因為她得到了,就必須要承受這份來自於假想敵的惡意。
勿視他人之得為己之失,才能找到生活的平衡點,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的。
梁冰只是說:“不要緊,過段時間就好了。”
關佳文恨鐵不成鋼,“她要是再無理取鬧你就跟她吵,誰怕誰啊?別慣著她。”
梁冰沒再作聲,她不主動惹事,也不怕事,卻不願與旁人做無謂爭執。有時候保持沉默反而比大喊大叫是更優解,尤其是對待李昕,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如無意外,她們至少還要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三年半之久,鬧得太僵不是上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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