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於左左驀地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愴然,長嘆一口氣,“不管死的是師兄還是師姐,都挺可憐的,上個學把命丟了,家裡人要怎麼接受啊。”
梁冰垂眸,接的是幾句之前的話,“我們聽林師姐的,應該沒錯。”
“是啊——”於左左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她可是秦老師的愛徒,老闆面前一等一的紅人,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誰能跟林師姐比?我還聽說明年秦老師博士生的名額都提前給她內定好了。”
林眉今年讀研三,碩士畢業論文已經做完了,是秦毅手裡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課題里的主要支撐性成果。這三年,秦毅帶她當二作發了好幾篇很有分量的論文,名下還有不少專利和成果,她的科研分排名在整個學院無可匹敵。
除此之外,她本人幾乎算是秦毅的生活助理,兼職司機,包攬了所有瑣碎的日常,受他的器重理所當然。
林眉只比沈恪高一屆,可梁冰對他的交友圈知之甚少,有限的信息都是從周錫年那裡拼湊出來的,所以並不確定兩人私下的關係如何。
現在看來,林眉應該對內情知之甚詳。
既然燕雪舟那裡走進了死胡同,不如暫且擱置,先繞過他換條路試試。
梁冰從梯子上爬下來,“林師姐年後就要準備畢業答辯了吧?”
於左左和她並肩向外走,“都是走過場,秦老師是學科帶頭人,台下的答辯老師哪個不給他三份薄面。”
梁冰附和著說:“那林師姐寒假也可以輕鬆點兒,不用留在實驗室了。”
“那可不一定。”於左左挽著她的胳膊,“秦老師離不開林師姐,最遲初五,她肯定回來。”
“這你都知道?”梁冰探究地看著她,於左左得意一笑,臉上擺出山人自有妙計的高深感,半天才笑著說:“因為是我幫她定的票。”
梁冰跟著笑起來,不再贅言。
於左左在一旁搭把手,和她一起將後面的工作收尾。
將近晚上九點鐘,她們才來到實驗室開始做交接。出電梯時於左左還在說抱歉:“主要是我明天要趕路,沒時間過來,所以這麼晚了還要你跑一趟。”
梁冰剛想說不礙事,下意識揚起一個笑,可那一點兒笑容還沒來得及擴大,抬眼就看到燕雪舟背對著她們坐在辦公桌前,電腦屏幕上正飛速加載著代碼和一眼看過去就很複雜的圖表。
“咦?”於左左意外地不得了,“你不是早就放假了嗎?”
燕雪舟將手裡那疊英文文獻放下,側過臉低聲答,“……有點事。”
於左左走到自己桌前拿起她提前整理好的參觀清單,熱情道:“程朗說你去新疆滑雪了,我搖了一圈人都捋走沒敢聯繫你。怎麼樣,好玩兒嗎?”
“玩兒膩了。”燕雪舟的目光掠過定在門口的梁冰,“沒意思。”
這些天,他去雪場待了段時間,又去飛行俱樂部轉了一圈,他有私飛駕照,以前最喜歡腳下一片錦繡河山的翱翔感,可不管每天的節目安排得多麼豐富而緊湊,他都絲毫沒覺得放鬆,依然煩不勝煩。
不是沒聽出燕雪舟的冷淡,但於左左不在意。
何況,燕雪舟又不單單只對她這樣,而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他這種人,從出生開始就繼承了父輩的大部分社會資本,打小兒被人伺候慣了,走到哪裡都是旁人做小伏低地哄著,自我意識過剩很正常。
秉持著速戰速決宗旨,於左左對照著清單邊打鉤邊交待梁冰,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就把所有可能涉及到的東西講完,功成身退,爭分奪秒地回宿舍去收拾行李。
她這一走,整個辦公室就只剩了梁冰和燕雪舟。
窗外傳來模糊的雨聲,涼氣沿著縫隙撲進來。
梁冰本想儘快消化一下,覷了眼對面人的臉色,還是決定先避其鋒芒,低頭收拾書包。
屏幕上再次報錯,燕雪舟反覆檢查代碼卻沒發現問題。
他愈加心煩氣躁,隨手握起角落裡列印好的一沓紙往桌面上撞了兩下想要整理整齊,左手大拇指虎口處突然一疼,被鋒利紙張邊緣劃破的傷口就滲了血絲出來。
“嘶——”
梁冰總不能裝看不見,起身問:“怎麼了?”
燕雪舟壓住傷口,“手劃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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