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接到周錫年的語音消息,她垂眸點開,放在耳邊聽了下,原來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梁冰遲疑著,還沒來得及回復,就聽到燕雪舟突然說:“一起去外面吃飯吧,我請。”
鄭蔚立刻捧哏,“喲,少爺請客,那我們得挑個貴的餐廳。”
“吃魚吧——”燕雪舟看著她們,很民主地徵求意見,“怎麼樣?”
“好啊。”關佳文率先答應,“梁冰最喜歡吃魚了。”
梁冰抬眼,看到燕雪舟唇角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笑意,“這麼巧?”
坐上車時才知道,燕雪舟要帶他們吃的魚是河豚,他遊刃有餘地打了下方向盤轉上高架橋,從中控台後視鏡里看了眼後排,“愛吃嗎?”
這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明顯問的是梁冰,她只好回答:“沒吃過。”
關佳文插話,“我也沒吃過,真的不會中毒嗎?”
“不會。”鄭蔚是個老饕,“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蘇軾《惠崇春江晚景》開春吃這個最合時令,其中最好吃的就是河豚肝,切片做成刺身,冰鎮後的口感像煉乳一樣,入口即化。”
“生的?”關佳文搖搖頭,“我可不敢吃。”
“那就吃熟的,可以燙火鍋,還能紅燒……”
一路上有鄭蔚的插科打諢,不多時便到達目的地。
天色暗了下來,燕雪舟將車子停在一處院落前,梁冰雖然對這塊區域不太熟,但能在北江寸土寸金的二環里蓋起這樣一座庭院絕非易事,風格雖然偏日式,但造園技術本就是從中國傳入日本的,即便同樣精緻如畫,也比中式稍顯侷促小氣。
剛進門,梁冰就被院子裡那棵樹吸引了注意力。
鄭蔚負責介紹,“槭樹,又叫日本紅楓,但其實河豚不是日料,這家店做的是新淮揚菜,環境主要是追求個氛圍感,拍照好看。”
關佳文忍不住小聲問:“這裡一定很貴吧?”
鄭蔚抬起下巴指了下燕雪舟,壓低聲音,“別不好意思,不吃白不吃,就當是薅資本主義羊毛,他有得是錢。”
包間也有和式風格元素,障子紙,木隔斷,推拉門,卻不是傳統的榻榻米,而是原木桌椅。
點完餐,燕雪舟就出了包廂門,梁冰看鄭蔚好像有些放不開,覺得自己腦袋上頂了個巨大的電燈泡,便也找藉口走出來。
沿著迴廊向庭院的方向走,除了服務員,幾乎沒見到別的顧客。
梁冰不禁懷疑,這種店是怎麼在當下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下來的。
還沒到盡頭,轉過彎抬眼就看到倚在廊柱旁抽菸的燕雪舟,院子裡花木扶疏,旁邊矮几上有一個白瓷菸灰缸,花瓶里插了幾支盛放的白色山茶。
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落在他的肩頭,照得他髮絲邊緣近乎透明。
看到梁冰,燕雪舟垂下眼,將指間還剩下大半的菸捲熄滅,大概是誤以為她是來找他回去的,挑眉問了句,“魚這麼快就做好了?”
“沒有。”
梁冰低下頭,站在他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沉默半晌,她還是照實說:“我就是無聊,出來走走。”
語畢,她便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擦身而過時,燕雪舟一把抓住她伶仃的手腕,將其拉至近前。
他們貼得那樣近,近到讓梁冰瞬間繃緊了身體,她像是被鎖在籠子裡的困獸,本能地感覺到危險降臨,卻不能退縮,也無處可退。
她是真的喜歡他嗎?還是只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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