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梁冰最後兩節有一個新課《書法審美與實踐》,是全校公共選修課,考核方式比較簡單,不是考試而是隨堂作業,通過率幾乎百分之百,所以深受同學們喜歡。
不分年級,統一授課。
上完專業課,換教室的路上關佳文就開始不太對勁,梁冰還以為她偷懶不想去,提醒道:“譚老師年紀大了,最看不慣學生逃課,出了名的愛點名,而且簽到算百分之三十的成績,別逃課了。”
“不是——”關佳文面上不太好看,“上學期選課時,鄭蔚帶我去網咖……他也選了這節課。”
“哦。”梁冰想了想說:“那麼多人呢,又不一定能碰上,碰上了也不一定會坐一起。”
“也對。”關佳文的愁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笑著挽住梁冰的胳膊,“再說了,碰上了又怎麼樣?誰怕誰啊。”
果不其然,大約是料定第一節 課必點名,偌大的階梯教室里幾乎爆滿,人聲鼎沸。
梁冰她們沒有提前來占位,所剩的空位已經不多了,找了一圈,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最終坐在了李昕前面一排靠近過道的位置上。
李昕像是沒看見她們一樣,跟身旁的男生聊得火熱。
從衣著打扮上看,對方的家境應該十分殷實。
等她們坐下,關佳文主動打招呼:“李昕,這就是你男朋友啊?”
李昕大方承認,“是啊。”又介紹說:“她倆是我同寢室的。”
男生點點頭,自我介紹道:“你們好,大三金融與經濟管理,余凱。”
問過好後,梁冰和關佳文也分別自報家門。
多媒體已經提前打開了。
老先生走上講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點名系統。整個教室譁然一片,發簡訊的,講語音的,打電話的,叫逃課的不要心存僥倖趕緊過來。
上課鈴聲響起來。
鄭蔚收到消息,踩著鈴聲一路小跑著進來,隔著人群和關佳文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別過臉去,在後排為數不多的空位中找了個坐下。
老先生大概早已習慣了講台上講大話,下面交頭接耳說小話的氛圍,頗為自洽地拿著話筒說起中國書法的流派及代表人物來。
雖然不太可能會掛科,但最終成績和綜合績點掛鉤,梁冰還是很認真沉浸地聽了大半節課,直到後面李昕和余凱的交談聲越來越大——
“就是圖書館後面那條啊,傳說中的保研路。”
李昕不明所以問:“為什麼叫保研路?”
“說是有個女學生考研上晚自習,回宿舍時在那裡被外面混進來的人侵犯了,學校為了息事寧人,給了她保研資格,就前兩年發生的事,她現在應該在T大,快畢業了吧……”
“是嗎?之前都沒聽說過。”
余凱不以為然道:“這種不光彩的事學校當然想息事寧人,儘可能降低影響,所以會想方設法捂嘴,T大這麼好的學校讓她考都不一定能考上,也算是因禍得福。”頓了頓,他又說:“去年你們學院有個研究生在實驗室自殺的事你知道嗎?”
李昕一驚,“什麼?”
聽到這裡,梁冰渾身一凜,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聽說學校給他家裡賠了這個數……”余凱比了一個手勢,“這難道不是死得其所?他畢業以後當牛馬大半輩子也就賺這些錢吧。”
“是誰啊,你知道名字嗎?”
“不知道。”
“為什麼要自殺啊?”
“導師矛盾?學業壓力?抑鬱症?反正逃不過這些。”余凱隨口扣帽子:“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和導師的關係不好,所以才會在臨死前拉個墊背的,結結實實地坑了他一把,要不然為什麼非要死在實驗室里?”
第一節 下課鈴聲響起。
課間休息時間,李昕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你知道的還挺多的,這些我們大一新生從來都沒聽說過,是吧,關佳文?”
關佳文正在埋頭髮消息,完全在狀況之外,聞言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啊?”
余凱不禁更加得意洋洋,滔滔不絕地說:“因為錢到位了,就沒人再多嘴了,這個世界上百分九十九的問題都能靠錢來解決……”
梁冰的喉嚨口像是被人塞進了一把粗糲的砂石,憋窒地難受,儘管竭盡全力控制,她還是很想哭,卻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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