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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冰垂下眼瞼,默不作聲。

燕雪舟驀地低笑,“原來在你眼裡,我一直是這麼上不了台面的卑鄙小人,那你跟我牽手接吻上床睡覺的時候不會覺得噁心嗎?就算是為了報復我,犧牲未免也太大了。”

“不是。”梁冰沒辦法準確描述面對他時的想法,她無法澄清,只能說,“我沒有那麼想過。”

她忽然發覺或許是她先入為主誤會了燕雪舟,故而有些急切地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短暫的靜默後,燕雪舟平靜地開口,“我看到沈恪打開特殊實驗耗材櫃,拿了兩瓶試劑出來,並且偽造了使用記錄。”

梁冰頓時手腳冰涼,全身石化。

她回想起最初和於左左一起整理檔案室時,看到的那張帶有沈恪簽字的領用記錄表格。實驗室特殊耗材只有兩種,要麼高危要麼高價才需要管控,而沈恪既是管理員又是使用者,燕雪舟的意思是他監守自盜。

“不可能!”梁冰瞬間像是豎起周身尖刺的刺蝟,她激憤反駁,“你胡說!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燕雪舟笑得雙肩發抖,“你又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在給人代做實驗嗎?那兩種試劑每毫克的單價都超過五百,一次代做按照十毫克的消耗計算,比起另外購買,他可以節省五千塊錢的成本。”

剩下的話他沒說透,卻更誅心。

梁冰心裡清楚,市面上的確有一些商業實驗室會接實驗外包的生意,雖然是灰色地帶,但嚴格來講,這和代寫論文一樣,也算是學術不端產業鏈上的一環。

唐仞說沈恪不清白的指控言猶在耳,況且,自始至終,燕雪舟從來沒在她面前搬弄過任何人的是非,儘管他對人情和規則的了解超乎她的想像。

梁冰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軟倒在地板上。

或許存在這種可能性,但她不能只聽一面之詞,還需要更多印證。

從情感上她更加無法接受,無意識地喃喃重複著,“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

“我騙你?”燕雪舟自嘲地笑起來,“對,我為了在你面前維護好自己的形象,我嫉妒他嫉妒得發了瘋,所以我胡說八道,我故意給他潑髒水,反正死無對證。”

他眉間倦怠,越說越消極,“在你眼裡,我本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和你一塵不染的白月光相比,我算個什麼東西?”

梁冰的肩膀一顫,哽咽道:“你別這麼說……”

燕雪舟心裡不可自抑地想要拉她一切共同沉淪在痛苦裡,卻又抵擋不住想要憐惜她的本能。

“當時,我只想裝作沒看見的,關我什麼事呢?但他非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說他是第一次做。”

燕雪舟倒不覺得沈恪是為了不讓他說出去而委頓求情,更像是在執拗地向他闡述強調某種事實而已。

沈恪性格溫和,平素與人為善,程朗簡直把他當成是活菩薩來看,所以後來面對警察問詢時,一向冷情冷肺的燕雪舟動了惻隱之心。

本以為一切就此結束,命運的齒輪卻從那一刻被撥動,引發出排山倒海的開始,自此,他和梁冰永無休止地糾纏在一起。

聽完這句話,梁冰失魂落魄地佝僂了脊樑,她將手臂撐在床邊支撐借力,才沒讓自己癱倒下去。

她很想放聲痛哭一場,不知為何,眼睛裡卻乾涸得像沙漠。

燕雪舟沒有就此放過她,他靜靜看著她的失態,半晌,語速緩慢而低沉地發問:“沈恪真的是你哥哥嗎?”

梁冰抬起臉,瞳孔驟然收縮,一言不發。

燕雪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喜歡他嗎?”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他們互相無言看著彼此,眼底里像是只有對方,又像是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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