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瓚與他妹妹可真是棠棣情深。」
寧瓚走後,坐在一旁等長兄一齊赴宴的嬴濯說道。
「只是……」嬴濯眉間浮現一抹憂色,「聽說那孩子十分桀驁不馴,行為舉止頗似狼犬,野性未馴。還曾險些傷過王兄,讓她來王府,會不會有損王兄安危?」
「那孩子當年傷我只是一時應激,這些年好多了。我們做大人的,難道還和孩子計較麼?」嬴澈道。
他整理好腰間墜著的九節佩,微嘆一聲:「是很可憐的孩子,我們找到她時她還被關在狗圈裡,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好肉。」
說起來,寧氏兄妹的身世都十分可憐。二人原本出身江湖第一名門沉劍山莊,父慈母愛,過著幸福又平靜的生活。然七年之前,寧家慘遭仇家滅門,全莊上下三四百口人就剩下兄妹二人。
寧瓚彼時在外,等趕回家時山莊已是屍橫遍野,妹妹亦消失不見。嬴澈當時方從西南平定土司作亂歸來,途徑山莊所在的三清山時,恰巧撞上被仇人追殺的寧瓚。
奄奄一息的少年,頑強地同十數名刺客混戰,渾身是血也不肯放棄。他率領玄甲黑騎默無聲息地匿在叢林裡,直至少年連殺數十人後精疲力盡、眼看便要被仇人長劍刺穿才出手,率領大軍輕而易舉地平定剩下的刺客。
隨後,緩緩策馬,勒韁停在血肉模糊的少年身前:「想活命麼?」
「跟孤走吧。」
這是他生平第二次動惻隱之心。
寧瓚從此留在了他身側,護衛左右。等到五年前他替寧瓚找回失散的妹妹,更是死心塌地。
彼時寧靈已被仇家關在狗圈兩年,讓她與狗住,同狗食,還每日都放進狼犬來咬她。然小小的少女竟十分有武學天賦,赤手空拳地將那些狗全部殺光,一身傷地活了下來。寧瓚去接她的時候,才九歲的女孩子渾身上下都是被狼犬咬的傷口,沒有一塊好肉。眼睛卻赤紅如血,牙齒上下磨動著,發出殷殷的聲音,活像一條狼犬。
她只認得哥哥了,萬幸,還記得哥哥。此後寧瓚用了一年的時間慢慢將她從狼犬一樣的生活狀態糾正過來。他便只能將她送到莊子裡學武。聽聞現在倒是不亂襲擊人了,但也只聽哥哥的話,平日基本不說話。
「王兄怎麼突然想著叫寧靈回來。」嬴濯的語聲將他自回憶中拉回。
「那孩子很有武學天賦。她留在王府,兄妹也可時時相聚。」
可王兄身邊不缺侍衛,也從未有過女子侍衛,這個時候召寧靈回來……
嬴濯若有所思,輕抿一口茶,難得地同長兄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莫非,王兄召寧靈回來,是想叫去護衛裴家妹妹?」
如電目光霍然如箭迫來,嬴澈看向弟弟,似笑非笑:「你很關心她?」
「說來也是,你也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是想這些事的時候了。不若為兄替你去提親,你娶了她,也算親上加親。」
嬴濯一口茶嗆在喉嚨里,臉漲得通紅。他咳嗽幾聲,窘迫地道:「只是好奇罷了,王兄卻同我開這樣的玩笑。阿弟倒是沒什麼,裴妹妹似有志守寡,這樣的玩笑對她便是冒犯了。」
「你不也是在開為兄的玩笑麼。」嬴澈不苟言笑,迴轉過身,清可鑑人的銅鏡中映出一張俊美昳麗的臉,那雙眼卻沉凝冷峻。
說起來,這幾日也不見她來他跟前轉悠,還真是坐得住。
才被他拒絕一次就要放棄了麼,未免也太沒有求人的誠意。
還是說,她打算放棄駱家那小丫頭了?難為他還提前準備,控制住齊之禮。
「沒什麼。」嬴澈語氣淡淡,究竟解釋了句,「只是謹防沉煙館那樣的事再發生罷了。」
「時候不早了,走吧。」
今日的宴會選在王府西部的松風水榭舉辦,兄弟二人到的時候,宴請的貴女皆已到了。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已然里三層外三層地擠滿宴席。嬴菱被簇擁著坐在最中間的主位上,見兄長來,忙欣喜地起身相迎:「王兄!」
她一襲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頸懸大紅瓔珞,髻上亦是一套紅寶石的頭面,將剛滿十五歲的女孩子襯得就像六月枝頭繁花濃艷的石榴花,嬌美又華貴。
二人既到,四周貴女的目光都齊刷刷看了過來,或好奇或羞赧,起身行禮。
嬴澈視線掃過席間諸人,意料之中地沒有見到那人。他在心間冷嗤了聲,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都起來吧。」
即使免過禮,然眾女的視線仍舊害羞地黏在他身上,不肯移開。
嬴菱瞧在t眼裡,得意非常。
全京城最優秀的兒郎就是她的兩位兄長,長兄總攬朝政,次兄執掌吏部,俱是龍章鳳姿、天日之表,想做她嫂嫂的多了去了,可她們一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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