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舟聽罷,也沉默了一息,嘆息著問:「那你想我怎麼做呢?」
「你可以帶我走嗎?」女郎望著他,眼中流露出無限柔情,宛如春江花月,「我們去一個沒有人尋得到我們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宋郎,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如果可以,我,我想彌補你……」
無論怎樣,他的確是最好的成婚對象。尊重她,體貼她,不似那兩個,高高在上慣了,許多事看似是徵求她的意見,其實根本不給她別的選擇。
宋祈舟聽後,卻是搖了搖頭。
他的這個回答是令漪沒有想到的,她愣了一下:「你,你是嫌棄我嗎?」
他還是搖頭,緩緩地道:「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愧疚又一次委屈自己。」
「溶溶,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對我,也只是因為愧疚罷了。可上次我就和你說過的,你無需對我感到愧疚,你也應當學會面對自己的心。」
「你喜歡的是他,對嗎?」
他說得雲淡風輕,心間血肉卻如同被鈍刀一點點割著,鮮血淋漓又痛不欲生。
令漪沒料到他竟會直接道破。一時愣在當場。宋祈舟又苦笑:「那天在草原上,你喝醉了酒,叫的是他的名字。」
她醉酒之時那一聲聲迷濛的囈語還似迴蕩在耳邊,提醒著他,溶溶其實不愛他,她喜歡的是嬴澈,她對他,就只是一種覺得虧欠於他的愧疚……
所以他才應該放手,嬴灼和嬴澈,無論哪一個都比他強。他給不了她尊崇的身份地位,她父親的事,也幫不上半分忙,既然他們已經兩情相悅,他又有什麼理由拖著她不放。
窗外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窗欞染金,竹葉蕭蕭。室內室外都靜謐得落針可聞。
令漪內心百轉千回。
她微微紅了眼眶,沒有否認那話:「我,我是不是很絕情?」
「是不是很虛榮,是不是貪圖富貴,是不是好攀高枝?」
不管怎樣,在他「屍骨未寒」之際就爬上王兄的床,始終是她道德上的污點,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她自己也為之不齒。
雖然,她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高尚的品德,也從不會對任何人感到愧疚,可宋郎如圭如璋,像父親一樣冰清玉粹、完美無瑕。在這樣的人面前,她始終是自慚形穢的。
「你不要這麼說自己。」宋祈舟輕輕攬著她的肩,安慰道,「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可以有移情別戀的權利。不單是你,我也沒以前那樣愛你了。」
「這裡的事千頭萬緒,許多政策才剛剛施行下去,少說三年,五年十年都有可能,我要走,就是政亡人息,前功盡棄。身為父母官,不可以這樣兒女私情、不負責任。所以就算你還喜歡我,我也是不會帶你走的。」
這話等同於把責任全攬在他自己身上,令漪情知是安慰她,但也或許真與此相關。涼州就是涼王的地盤,他們走不掉的,他若和她一走了之,他的仕途又怎麼辦呢?雖然宋郎未必在意什麼仕途,但他的確是會很牽掛這裡的子民的,她也不能太自私了……
令漪有聽進去,垂頭靜默不語。宋祈舟又道:「這樣吧,我估計眼下也封城了,之後他們肯定會挨家挨戶地來搜查,這個時候,我們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你先在這裡藏幾日,先等他氣消了,再坐下來好好商量,也許把話說開了就沒事了。」
「他哪會氣消啊。」令漪輕輕地嘟噥,「你是沒瞧見他方才那個樣子,恨不得把我殺了。」
「溶溶這就想錯了,如果是為了抓你回去報復,他派人過來也就是了,哪裡用得著親自過來?」宋祈舟笑道,聲如珠玉清朗。
「從洛陽到涼州,三千里地呢,你隨商隊過來都要一個半月,他二十多天就騎馬過來了,沿途的辛苦奔波,溶溶可有想過?不是因為擔心,還能是因為什麼?」
王兄那樣對他,他竟然還幫王兄說好話。令漪面上已紅透了,又羞又窘。她低著頭輕輕地道:「那,我聽宋郎的……」
接下來幾日,誠如宋祈舟所料,涼王封鎖城門,開始挨家挨戶地盤問。
期間也來盤查過宋祈舟的院子,然他畢竟是朝廷官員,過來盤查的人還算客氣,沒有進屋搜尋。饒是如此,宋祈舟還是能感覺得到似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想來是涼王府的暗衛,興許還有嬴澈的人。
令漪被他藏在臥房之後的t一間密室內,入口在書櫃之後,因所處隱秘,暫未被發現。
每日清晨他會著小廝把飯菜送到臥房,下值後也回家用飯。秋分過後,官府申時便要下值,兩頓飯相隔時間不算太長,也不至於叫令漪餓著肚子。
如是幾日,涼王便撤了圍著宋宅的暗衛,另從段青璘處尋求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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