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皇帝自知理虧,不好再接著這話說下去。他忙改口:「那小曦還能做朕的妻子嗎?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她從小就陪著朕,我們在一塊兒,已經很久很久了……」
嬴澈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你是天子,天子,乃萬姓之君父,那皇后,就是全天下百姓的母親。」
「現在皇后現在不能約束父兄,致使後族犯了叛國的罪,若只是懲處她的父兄,卻還要她繼續坐在國母的寶座上,天下百姓又會怎麼想呢?他們只會怪罪陛下包庇,連謀反這樣大逆不道的重罪也能輕輕鬆鬆揭過。如此,天下之人只會群起效仿。日後這樣的事層出不窮,可就危險了。」
「可,可又不是皇后要他們反叛的……」
「歸根究底,皇后是支持他們的,不是麼?」
小皇帝不能反駁,有些沮喪:「可朕貴為天子,難道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全麼?」
嬴澈輕嘆一聲:「那臣給陛下講個故事吧。」
「前漢元帝是孝宣皇帝的長子,當初為太子時,孝宣皇帝曾說太子偏好儒生,純任德教,不懂得以霸王道之術雜之而治天下,將來必亂漢家。由是疏太子而愛淮陽王,欲用淮陽王代太子。」
「可元帝乃是孝宣皇帝微末之時與髮妻許氏所生,一向感情深厚。後來皇后為奸人所害,撒手人寰,就留下元帝這一個孩子。孝宣皇帝感念與髮妻的情意,終不肯廢。而孝宣帝崩後,太子繼位,果然就如同他所擔心的那樣,牽制文義,優遊不斷,又易為宦官所欺,終致大權旁落,漢業遂衰。」
「臣給陛下說這些,便是想告訴陛下,天子一跬步,皆關民命,不可忽也,更不能純粹憑藉自己的喜惡、私慾去行事。因為一旦放縱,不能做出最合理的選擇,那麼,吃苦的只會是底下的百姓。」
「臣不喜儒家,卻也認同孟夫子之所言,民貴,社稷次之,君輕。既然我們這些上位者享受百姓的供養,就應當事事以百姓為先,克制私慾,不以個人喜好所行事。陛下您說,是這個理嗎?」
王叔的語氣溫和極了,似還如幼時與他講論文義。少年天子默默聽了一刻,忽然直愣愣地問:「那皇祖父對母妃,也是因情亂智麼?」
嬴澈不期他竟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倒好像自己今日這番話,是在敲打他德不配位了。忙道:「陛下,臣並無此意。」
「好吧。」小皇帝改口問,「那王叔喜歡那位裴娘子,也是因情亂智嗎?畢竟,她可是你名義上的妹妹……」
嬴澈道:「陛下也說了,只是名義上的,又不是親妹妹。況且臣不是天子,她的家族亦無過錯,臣當然可以娶她。」
所以,只要不做天子,就不必為這些條條框框的大道理所約束了嗎?
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做的事,選擇喜歡的人?
小皇帝垂著頭,若有所思。
虞曦行刺的事終究還是被嬴澈悄無聲息地揭過,又過了幾日,虞氏一族正式行刑,虞伯山梟首,棄市。
圍觀的百姓有如潮水一般從七街八巷趕來,行刑完畢後,官府將虞伯山的屍身扔至街上,百姓一擁而上,莫不擲其頭、踐其屍,發泄心中積攢多年的怨氣。
甚至有人將火苗放置在其肚臍中點燃,流膏滿地,三日不熄。
也正是同一日,令漪攜母,同堂兄一起前往永徽寺遷出父親遺骨,正式安葬在北邙山中。
雲姬本不想去。
她既與裴慎之和離,參與遷墳這種事,名不正言不順。
但身邊的心腹卻悄悄勸她,女兒與晉王成婚是早晚的事,屆時,她總不能頂著先王妾室的身份出席婚姻,還是得歸於裴家這一邊。
她聽了這話,只好前往。不曾想,等到了永徽寺,山門前已然停駐著許多架華美的車駕,是清河大長公主的儀仗。
「大長公主怎麼來了。」令漪驚訝地嘀咕。
分明上一次,來的就是臨清,且她後來才知,那還是臨清縣主偷跑出來的,大長公主的本意只是t讓住持打發了她。
「啊?」
聞說大長公主也在,雲姬瞬然打起了退堂鼓:「我,我就不去了,溶溶,你自己去吧。」
令漪也不想母親同大長公主見面,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那阿娘在車中等女兒,女兒看看阿兄到了沒有,屆時好叫他送你回去。」
等進入寺中,裴令璋同大長公主果然先到了。裴令璋正低著頭恭恭敬敬地陪侍在大長公主身邊,瞧上去有些侷促。
大長公主的另一邊,則站著臨清。
「你來了。」
不待令漪行禮,大長公主先叫住了她。含笑的目光在她身邊一掃:「你母親沒來麼?怎麼,也不請她出來,與孤見一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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