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這白狗算不上大,可犬齒到底結結實實扎進了皮肉,阮窈狼狽地剛爬起來,就被綠茗扯了一把,忍著痛跪在溫頌腳旁。
「重。」她眼下還噙著淚,如實答道。
溫頌默然片刻,語氣有幾分不解,「方才你若是不跑,雪團自然也不會咬你。」她似是這時才打量了阮窈兩眼,繼而問道:「我不曾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綠茗面色也十分難看,小聲對著溫頌解釋了兩句,「溫娘子,阿禾是公子此次從江南帶回來的侍女,不懂得規矩。」
「便是再不懂規矩,也不該踢我們娘子的狗兒。雪團原就是公子回洛陽時贈予娘子的愛寵,還未來得及見公子,倒是先被……」
說話的女使抱著白狗不斷安撫,眸中含著幾分慍色。
溫頌很快輕聲制止了她,「不得失禮。」
阮窈覺得自己腿上在流血,她想起從前聽聞過一種叫做恐水症的病,人在被狗咬了之後,不出七日便會瘋瘋癲癲而死。
她面色慘白,越想越覺得懼
怕,再不願聽溫頌與綠茗的話,只想著起身去清理傷口,卻又被溫頌那侍女給攔下。
「我們娘子在問你話,你聽不見嗎?」她似是動了怒,「裴府如何會有這般不懂規——」
侍女話音未落,一道清冷的男聲淡淡傳來。
「何事喧譁?」
在場的人瞬時間都住了嘴,朝著花苑外看去。
翠竹下,他一襲青衫,身形筆直如松,正蹙眉望向阮窈所跪的位置。
「表哥,」溫頌唇角情不自禁揚起,越發顯得眉目娟秀。
她行止端莊,縱是歡喜,仍依照規矩盈盈向著裴璋行了一禮,這才迎上前去答了他的話:「雪團貪玩,一時追逐起送茶點的侍女,這才起了些磕碰。」
溫頌的話語裡轉而又含上極淡的委屈,「本是想將雪團帶來給表哥看看,離家前還著意給它擦了澡,不成想鬧出了這番動靜。」
她伸手輕撫侍女手上抱著的雪團,繼而望著白狗肚皮上的髒污微微擰眉。
阮窈眼眶漸漸發紅,將喉頭的酸澀重重咽了下去。
她活了十八年,在此之前,還從未遇到過比人還要金貴的牲畜。
就因為雪團……是裴璋曾經養過的狗。而溫頌不但是他的表妹,二人還曾有過婚許。
綠茗斥她的話像是蚊蠅一樣在她耳邊反覆地轉,「身份比你金貴的多。」
她腦子裡正嗡嗡作響,便察覺到有道目光涼涼落在她身上。阮窈不想去看他,眼淚順勢砸落進泥土中。
說來可笑,她這會兒居然止不住的害怕,怕自己真的會因為踢了狗而被責罰。
若不是因為裴璋,她又怎麼會像眼下這般狼狽。費盡心思與他相識一場,當真半點好處沒撈著,如今還成了供人差遣的仆奴,連溫頌的一條狗都不如。
當下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轉而化作無名的毒火,不間斷地燎烤著她。她幾乎再忍不住憤然,想要大聲為自己辯解,也想要大聲咒罵他。
可他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卻並未回應溫頌的話。
「綠茗。」
再開口的時候,裴璋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只顯得有幾分沉:「帶她下去處理傷口。」
阮窈一直懸在心口的那股氣這才順了半點,她匆忙擦掉眼淚,走前抬頭掃了他一眼。
裴璋正看著侍女手上的白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
「表哥?」
眼見綠茗扶著阮窈下去了,溫頌不由怔了怔,眼中也露出了一絲茫然。
裴璋眸光黑沉沉的,帶著些許她看不懂的情緒。
「犬本該畏主,可倘若你慣縱,便會惹出禍事來。」
他低頭看她,語氣並不重,溫頌心上卻陡然一跳,面色也不禁有些發白,沒有再試圖解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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