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歹綁定了我的靈魂,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
009安靜如雞,並不說話。
沈長寧許久沒等到答案,終於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聲。早知道在這裡還要再死一次,還不如當初就不要重活。
片刻後,就在沈長寧終於徹底筋疲力盡,再堅持不住時,009的聲音終於再次在耳邊響起。
「警報!警報!檢測到宿主生命值低於平均值,現啟動系統自救程序,3,2,1。」
隨著倒計時結束,河中間原本還奮力掙扎的兩人突然失去了意識。
然後原本還算平和的河流突然在瞬間變得異常湍急,它分成兩股水流,一邊將仍在昏迷前仍掙扎著想要將沈長寧拉起來的冬青徑直推到了河對面,一邊席捲著已經徹底脫力了的沈長寧,徑直往下流而去。
片刻後,系統的規則束縛消失,被衝到了岸邊的冬青的意識逐漸迴轉,他緩緩睜開眼,呆愣地仰著腦袋看了一會,然後猛然想起什麼,整個人猝地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去看,卻只見剛剛突然變得湍急無比的河水此刻已經又恢復了平和。
而透過密不透風的雨簾,他看見剛才還差點將他吞噬的河中間此刻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影。
沈長寧不見了,她被河水沖走了。
這個念頭生出的瞬間,寒意一點一點地從腳底泛起,冬青呆愣在原地,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
009說完那番話後沈長寧便徹底沒了意識。
她像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溫暖水流穩穩地托著她,溫和平緩,舒服得宛如未出生前她待在母親的子宮裡,讓她幾乎想蜷縮起來。
沈長寧在這陣水流中閉著眼睛睡了不知道多久,然後終於在一陣泛著青草香的溫暖舔舐中緩緩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一張碩大的嘴,然後是鼻子,再往上短細的黑色毛髮中,是兩隻大到怪異的眼睛。
沈長寧迷濛地和那雙眼睛大眼瞪小眼許久,然後驀地變了臉色。
驚叫聲條件反射地從口中溢出,她白著臉,猛地往後一縮。
距離被拉開,這個剛剛乍一看幾乎和什麼外星生物一樣畸形不已的生物才終於在逐漸變得清明的視線中顯出它真正的模樣。
沈長寧驚魂不定地地坐在草地上發著抖,和一匹表情無辜的黑馬對視。
四目相對,驚叫聲被緩緩被吞了下去。
「……馬?」
她詫異地呢喃一聲,然後昏迷之前遇到的事便逐漸湧入她腦海,沈長寧猛地轉頭,打量起周圍。
此時雨已經小了許多,她的面前是水位高漲但水勢已經平穩的河水,身邊是一片幽靜繁茂的密林。
「……009,這是哪兒?」
電子音響起,009給她念了個不知名荒山的名字。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沈長寧翻了個白眼,一邊吐槽著緩緩站起來一邊將視線重新落回到這匹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的馬匹身上。
「009,這匹馬是哪來的,這也是你……」安排的嗎?
隨著高度逐漸拔高,來不及說完的疑問話語在看見馬匹背上馱著的那個人影時猝地失去音量,戛然而止。
沈長寧的瞳孔驀地聚縮成一個小點。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馬匹背上趴著的那個四肢自然地垂落著,腦袋也無力地低垂下去,一時間甚至根本無法分辨出死活的人。
腿腳幾乎是在瞬間軟了。
沈長寧緩緩抬手,將恐懼的驚叫捂住在喉嚨里,身形一歪,腳下也不禁狼狽地趔趄了一下。
而隨著距離被拉開,那些被她忽視的東西便也跟著逐漸暴露在視線中。
她看見在黑馬的腳邊,在那塊被它的影子遮擋住的草地上,原本經暴雨洗滌而顯出濕潤嫩綠的野草如今已經被血液染成一種詭異的顏色。
視線沿著這片草地往上,沈長寧看見仍舊源源不斷往下流淌的鮮紅血液。
牽連成串,像一根朱紅的長線。
……是馬血,還是,人血?
第二個念頭一生出,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沈長寧在現代雖然是個律師,也處理過大大小小的刑事訴訟案件,可事實上除了自己被殺害那次,她從沒見過任何真實的兇案場景,最多也不過是接觸警方提供的證物與照片資料。
而如今眼看著這樣一個身份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的人躺在自己面前,她光是看著,便覺得已經要失去全部的力氣了。
「你,你還活著嗎?」
片刻後,她鼓足了勇氣,顫抖著聲音低聲詢問道。
而回答她的,是如死寂一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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