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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便只能邀沈公改日再聚了。」

接著便有腳步聲響起。

這就是要走了?!

沈長寧一怔,接著反應過來,臉色瞬間驀地一變。

然後她幾乎是想也沒想,一把從沈長河面前的桌上抽回那封信件,然後飛快地起身,邁出座位,徑直出了屏風。

沈長河的表情在一瞬間的錯愕後立刻驚恐到了極點。

他猛地去拉沈長寧的袍子,卻只堪堪抓到衣角。布料在沈長河指間停留了片刻,然後便毫不留情地抽走了。

沈長寧握著那封信,徑直跪倒在了陸景行面前。

砰的一聲響後,屋子裡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陸景行停住腳步,垂眸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無端跪下攔住自己去路的少女,片刻後問道:「沈公,這是什麼意思?」

片刻後,被沈長寧這一出幾乎嚇得臉色發白的沈長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屏風後鑽了出來。

「陸大人請見諒,我侄兒他,他。」

自古民不與官斗,就算是生在家財萬貫的沈家,從來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沈長河,也難免在這一刻被沈長寧這一出弄得驚恐萬分。

他垂著腦袋,後背幾乎是頃刻間便徹底濕透了。

從來靈活的腦子裡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接話,那邊少女卻已經先俯身拜倒在了地上。

「大人。」

沈長寧俯身,目光安分地落在地面,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這裡有一封信要呈給大人。」

「信?」

陸景行挑了挑眉,揮揮手讓身後站著的金釗搬來一把凳子,而後問道:「什麼信,你說來聽聽。」

沈長寧直起身子,手心向上,將那封信件呈了上去。然後屋子裡響起她的聲音,平靜和緩,但每個字都極具分量。

「我要告發江南太守何清平,私採礦脈,買賣百姓,壓迫奴役,殺人滅跡。」

這一連串的罪名從沈長寧口中吐出,要是真的,每一條都可以讓何清平死一萬次。

一旁的沈長河雖然知道,但畢竟不清楚到如此地步,聞言瞳孔驀地一縮,猛地看向沈長寧。

而面前,陸景行伸手的動作也頓在了原地。

過了許久,隨著金釗將椅子放在身後,他才終於回神,然後緩緩從少女白淨的掌心拿起那封信件。

男人緩緩在沈長寧面前坐了下來。

兩個人的高度由一高一低變成了可以平視對方。

「你可知羅織罪名,構陷官員是何等下場?」

沈長寧抬眼,和男人對視。

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男人那雙已經恢復了光彩的眼睛上停留一瞬,而後又重新移開,望向地面。

她一邊想著原來陸景行的眼睛好了以後是這個樣子一邊利落答道:「羅織罪名,構陷官員,當處以凌遲。」

「你既然知道,又為何還敢來此?」

陸景行深深地注視著她,似乎要從中探究到更多少女隱藏的東西。

而面對陸景行的審問,沈長寧卻只是俯身,再次拜倒在地。

「因為我問心無愧。」

陸景行盯著沈長寧看了許久,然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好一個問心無愧。」

他說完便展開了信件。

那信上寫明了起因經過,是如何發現的,又在何地,又有哪些證人。

敘述詳盡,條理得當,讓看的人一看便能輕而易舉地抓住重點,理清前因後果。

陸景行捏著紙張,大概掃過一遍後懶洋洋地問道:「你找了訟師代筆?」

沈長寧一愣,正要否認,

卻突然想到什麼,然後心下猛地一頓。

於是那本已經到嘴邊了的話便徑直轉了個彎。

「是。」

好險,差點承認是自己寫的了。

「為什麼不能承認?」

009在她腦子裡疑惑道。

沈長寧嘆氣:「你忘了,我曾經還和他說過我要當訟師來著。」

這不是多一分警惕便少一分暴露的風險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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