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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寧。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記得對方是叫這個名字。

都姓沈。

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想著從見面起,對方便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樣子,陸景行輕輕眯了眯眼睛。還不等他與記憶里少女慣常的舉止再多對比一下,耳邊便又傳來金釗的聲音。

「大人?」

陸景行瞬間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後他先是一愣,繼而驀地冷了臉色。

真是瘋魔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

片刻後,林家廳堂里,林紓靠著沈長寧,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將自己那日所遭遇的一切再次本本原原地對著陸景行說了一遍。

小姑娘當然不可能撒謊,但陸景行為人謹慎,也從不會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

他聽完林紓的陳述後先是沉思了片刻,而後他抬眼,看向沈長寧,問道:「之後你可有親自驗證過?」

沈長寧點頭:「自然。」

「我有帶人去到那山上,確實有一個山洞,豎著火把,還有人在外面守夜巡邏。」

陸景行聽完不置可否,片刻後,他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一雙眼睛緊緊盯住沈長寧。

「那可有看到那山洞裡面的人?」

沈長寧搖頭:「那山洞把守嚴密,我們混不進去,但是林紓說的那伙人拋屍的沼澤地我知道在哪裡,大人可以讓人去探一探是否果真藏有屍首。」

「要挖開一片沼澤地需要不少人手,這個暫時沒辦法實施,我們先去見你抓到的那三個人,後面再做打算。」

於是一行人便又從林家到了沈長寧的鋪子裡。

胡四機靈得很,一見沈長寧打扮成這樣還帶著幾個人回來了,立刻便知道那便是沈長寧之前說的那位京城來的大人。

他連忙迎上去,先給沈長寧行禮,稱他公子,而後便立刻在陸景行面前跪下,口中直呼大人。

陸景行自打來到江南,先是受了傷,遮遮掩掩地同人輾轉多處躲藏了許久,而後又一直在太守府借著金吾衛的壓迫肅清一些陳年冤案,別說這清河鎮了,就是城裡,也沒幾個真正見過他還能知道他真實身份的。

卻沒想到在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鎮上被人輕而易舉地認了出來,於是見狀便忍不住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一旁的人。

「沈公子這護衛倒是同沈公子一般機靈。」

先前那點已經消失了的懷疑又開始在心裡作祟,陸景行又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對比起來。

沈長寧假裝沒聽出他話中的陰陽怪氣,反而順著說道:「實不相瞞,大人,我並沒有對伯父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是對那宴會感興趣,而是本就是特意去拜訪大人的。也因此,我家中的護院早早便知道今日有貴客上門,若擾得大人不快,還請大人寬宥。」

她溫順地低垂著眉眼,絞盡腦汁地學著人說著那樣文縐縐的話。

本來只是為了順理成章地打消這人對自己的懷疑,卻沒注意到從她開始說話到現在,隨著那些字句緩緩吐出,陸景行看她的目光中原本隱含的懷疑也終於從多到少,然後最終緩緩歸於平靜。

只見扮作男子的少女低垂著眼睛,站在面前溫聲細語地回稟著。

無論是話語時的語氣還是那精緻漂亮的眉眼間都淨顯京城那些閨閣千金自幼便受禮教滋養,日復一日,最終長成的溫和嫻靜的規矩模樣。

同陸景行記憶里某個說話跳脫,常冒出一些讓人聽不明白的詞語的鮮活少女截然不同。

陸景行垂下眼,心裡飛快地掠過一抹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什麼意味的感覺。

他沒說話,只是抬步徑直走了進去。

仍然被關

在柴房的三人很快被帶到了陸景行面前。

他坐在上首,目光從座下三人那神色各異的臉上一一掃過,而後又重新垂下眼睛。

「開採礦脈,買賣奴隸,殺人滅口,何清平承諾了什麼才支使得你們願意如此為他賣命?」

他開口,與沈長寧先前以為的什麼委婉,什麼循循善誘全然不同。

陸景行一上來就是開門見山地直接逼問。

這話一出莫說地上的幾人瞬間變了臉色,就連一旁圍觀的沈長寧都驚了一下。

地上跪著的三人臉色驀地煞白,然後立刻反應過來陸景行的身份。

之前答應沈長寧會同她去見那位剛從京城來的大人的人立刻轉頭,狠厲地向旁邊站著的沈長寧投去目光。

另一個回過神來了的聞言也立刻穩住心態,強裝鎮定地呵斥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陸景行卻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胡說八道?你是覺得本官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哄你們玩?本來那沼澤地中掩埋著的屍體都已經被挖了出來,礦洞的位置我們也已經摸清楚了,留著你們實在已經沒什麼用。」

三人聽他說完,雖然盡力掩飾,可臉上卻都已經不約而同地呈現出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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