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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

沈長寧想,這裡可不是什麼專門為她準備的牢房,而是那個貴客的房間。並且自己被送進來的時候既是昏迷著,又是被捆住了手腳的雙重保險,那群人自然不會覺得她還有本事跑掉,也自然不會派人看守她。

而且事實上若不是陸景行贈予她的那柄小刀,沈長寧確實根本沒可能逃脫。

她正要打開門,卻又突然想起什麼。

沈長寧低頭,目光緩緩落在自己身上穿著的那條素色長裙上。片刻後,她眨了眨眼睛,緩緩轉頭看向屋子一旁擺著的那個柜子。

半刻鐘後。

一個年輕男子緩緩推開了門。

他穿著一身搭半袖外搭的藏藍色長袍,領口袖口,都繡著奇特的異族圖形,長袍底下露出來一雙麂皮靴子,行走間能看出些許的不合腳。

一頭烏髮被織成髮辮束在了腦袋上,抬步從屋內邁出時,腰間掛著的琉璃佩便輕輕碰撞著發出清脆響聲。

沈長寧將從這人抽屜里摸到的面罩也戴在了臉上,蒙住眼睛,只露出口鼻。

如此打扮,任誰看了現在的她都只會覺得這是個俊俏郎君。

沈長寧關上門,大搖大擺地出了屋子。

--

暌違將近兩月,陳昇終於回到了大理寺。

他一路昂首挺胸地往裡走,卻沒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大人呢?」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路過的,他終於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問道。

那人指了指房門,低聲道:「在底下審人呢,金釗他們都在那兒。」

這會審的人,除了那個剛從江南提審回來的何清平以外自然再沒有第二人。

陳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謝,隨即便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對方指的地方走去。

進了屋子,擰動機關,陳昇大步往陰影中走去。

暗道幽深漫長,越往前走,血腥味便越重,慘叫聲聽得便越清晰。

陳昇走到盡頭,穿過另一道暗門,眼前的景象便都暴露在眼前。

只見那血跡乾涸又濕潤,數年來總如此反覆以至於暗色都已經深深滲入木材中的刑架上,連用刷子刷都刷不乾淨的刑架上捆束住的不是何清平,倒反而是另一張他更加熟悉的臉。

典野。

當初在官道上,背叛陸景行,險些真要了陸景行的性命的那個人。

陳昇看著那張熟悉面孔,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陸景行出行從不帶除心腹以外的人,所以能跟他一道去辦事的都是相處多年,絕對信得過的人。

可誰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陰溝裡翻船,險些徹底栽在了典野手裡。

陳昇還記得他當時被自己抓到後立刻便想服毒自盡,但還沒來得及咬碎毒囊便被他先卸掉了下巴,然後折斷手腳,再沒有機會自盡或者逃跑。

而現在,這人被鐵鏈束住手腳,捆在刑架上,此刻正微垂著腦袋,臉色蒼白,一副沒死也快了的倒霉模樣,被長鞭抽打成襤褸的衣衫下是一道疊一道的猙獰傷痕,大概是長鞭沾水,會讓人更痛,但不至於死。

陳昇垂眼,臉上不顯出絲毫憐憫。

從踏入大理寺起,從窮凶極惡之徒到謀逆亂黨,他們的敵人便幾乎數不勝數,而最令他們所有人厭惡的敵人,便是那些向著他們後背捅刀子的叛徒。

「大人。」

他轉身,看向身邊陰影中站著的人。

那人沒有穿符合制式的朝服,只穿了一襲單薄玄衣,髮髻齊整,眉眼森冷,神色間透出令人心驚的狠厲與陰沉,不近人情的樣子和在外面那個受人敬仰的大理寺卿顯得截然不同。

陸景行點點頭,應了他的招呼,一邊將手中薄如蟬翼的刀刃放下,一邊看向陳昇。

「回來了?」

陳昇嗯了一聲,答道:「回來了。」

然後他又開口,問道:「人送到家了?」

從未和陸景行在這種地方討論過除公事以外的事情的陳昇聞言倍感新奇,立刻笑嘻嘻地湊近,回道:「送到了送到了,沈姑娘說想去逛逛鋪子,我就先回來了。」

陸景行不置可否,輕輕點了點頭。

陳昇應了一聲,又問道:「大人,可問出什麼結果了?」

陸景行腳步沒停,徑直往屋外走去,只一邊走一邊答道:「沒什麼有用的,只知道他背後的主子不是何清平,而是另有其人。」

「啊?什麼?」

陳昇聞言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向那個已經快走出暗門的背影,驚愕道:「他背後的人居然不是何清平?不是,大人,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還說是沒用的?」

話音剛落,還沒等到陸景行回答,陳昇卻先聽見一聲刻薄冷笑從耳邊傳來。

「笨。」

陳昇猛地回頭,怒目而視。

金釗一邊收東西一邊冷笑:「大人說沒用,自然是因為他早就猜到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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