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定遠侯早就攜家帶口地投奔了晉王,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正跟晉王一起狼狽南逃。
然而我怎麼都沒想到,意外居然出在了我身上。
臨兗知府帶兵撤出了平安鎮當天,我用僅剩的白麵包了幾個餃子,本想跟姑娘們一起好好慶祝一下。
豈料,茶肆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一群府兵湧入,不由分說地架住了我。
衛元鴻沉著臉站在門口,什麼都沒解釋,只揮手讓隨從們將我帶走。
衛寧瑤撲到我身上,死死抱著我的腰向外掙,驚慌地吼道:「衛元鴻!你要幹什麼!」
其他姑娘們也紛紛撕扯起家丁的胳膊,喊:「放開趙掌柜!放開她!」
爭執中,蓋簾被掀翻在地,潔白的餃子被踏得稀碎。幾位姑娘被家丁用刀柄打得鼻血橫飛,仍死死抓著他們的胳膊,拼命搶奪我。
眼看爭不過她們,衛元鴻竟拔出了刀,指著一個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女童,厲聲道:
「趙寶兒!讓她們都散開!否則……」
刀刃的光晃得我一陣恍惚,忙驚慌地喊道:「別管我!他不會傷我的,我們,我們是……」
我們是什麼?
我們不是家人,也稱不上朋友,他當了我十年的主子,僅此而已。
可那是十年啊!不是一年兩年,是十年!衛元鴻跟衛寧瑤一樣,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在我心裡永遠是光風霽月,溫文爾雅的模樣。
他怎麼,能對孩童拔刀相向?
衛寧瑤抱得太緊了,府兵們認出她是侯府四小姐,不敢動粗,一時僵持不下。
衛元鴻失了耐心,乾脆命手下把她跟我一起綁走。
我倆被縛住雙手,扔上了馬車,在一眾姑娘們的哭號聲中,疾馳遠去。
馬車被趕得飛快,我掙不開繩子,手腕劇痛無比。衛寧瑤倒在座位上,氣得直鯉魚打挺。
衛元鴻坐在我對面,迎著我憤恨的眼神,頭越來越低,雙手顫抖著放在膝蓋上,攥緊,又鬆開,最後苦笑一聲,說:
「那天,沈菱刺殺我的時候,我是清醒的。」
霎時間,我的渾身血液都結成了冰。衛元鴻卻沒了下文,直至馬車駛上了山道,他忽然帶著一抹哭腔說道: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寶兒姐,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第30章
馬車一路南下,最終在臨近邊境的帛州一帶停了下來。
我和衛寧瑤被安置在了驛站中。門外有府兵守著,衛元鴻在樓下低聲與人攀談。我揉著衛寧瑤被勒青了的手腕,皺眉偷聽樓下的動靜,卻只聽見了「誘敵深入」之類的字眼。
衛寧瑤縮在我懷裡,小聲分析:「再往南跑,可就到了鄴國了。鄴國跟咱打了十幾年的仗,晉王他們不會是要攜兵投奔敵國吧?」
不無這種可能。我瞥向窗外,外頭群山環繞,而山的另一頭就是鄴國的地盤了。晉王逃得這般乾脆,估摸著是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一晃三天過去了,衛元鴻一直沒有再露面。屋外有看守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令我和衛寧瑤寢食難安,簡直快要被關瘋了。
我著實想不明白衛元鴻非要拖上我做什麼!他在報復我嗎?報復我藏起了沈菱?
我可不覺得一個沈菱就能決定戰局。晉王的失敗是註定的,一個連兒子都教不好的人,怎麼坐江山?
衛寧瑤見我愁得滿屋轉,咬咬牙,拉住我的衣袖說:「寶兒姐,其實,兩年前,我長兄他想納你為妾,我爹大怒,罰了他家法……」
我愕然回首:「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衛元鴻突然闖了進來,面色難看到似是要生吞了衛寧瑤:「來人,把四小姐請出去!」
我忙護住衛寧瑤,對他怒目而視:「你膽敢傷她,我就跟你魚死網破!」
衛元鴻與我對視許久,終於頹喪地揮退了手下,關上屋門,囁嚅道:「寶兒姐,我有話跟你說……」
我皺眉反問道:「你不會真想納我為妾吧?」
他慌張地解釋道:「不……不是。我已勸動了父親母親,我,我想,娶你當正妻……」
我兩眼一黑,差點沒拍在衛寧瑤身上。衛寧瑤也氣炸了,把我想說的話一股腦全罵了出來:
「衛元鴻,你腦子燒壞了吧!你現在是反賊,要誅九族掉腦袋的!你是多恨寶兒姐,才想拖著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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