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梧：「……沒去哪。」

她動了動唇，背在身後的左手正握著那束花。

金色的。

見到的第一眼就想要送給龍。

可到了眼前。

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殷淮野單手捧著雲青梧的臉頰：「外邊冷。」

「阿梧有什麼事交給我做就好了。」

他只覺得少女的臉總是蒼白的。

總是……孱弱的像是一陣風。

哪怕他清楚知道小菩薩實力很強。

「我……」

「阿野。」

雲青梧往後退了半步，把金靈子送到殷淮野的面前。

「阿野。」

「送給你。」

她低著頭，沒看殷淮野的眼睛。

第一次……送別人花。

金……

金靈子。

殷淮野的臉色霎時間變的難看萬分，甚至蒼白。

血液寸寸冰冷。

腦海中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一片血色。

抽絲剝繭的疼痛。

黑暗的山洞。

那些刻意不去想的糟糕記憶因為金靈子徹底迸發。

藏在袖子裡的手幾次握拳又鬆開。

胃裡翻湧著噁心。

雲青梧雖然盯著地面，卻敏銳察覺到了殷淮野氣息的變化。

「阿野？」

她猛然抬頭，目光掃過男人毫無血色的薄唇。

龍……

「不喜歡嗎？」

她反問。

很快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蠢。

看龍的表現，這哪裡是不喜歡。

這分明就是極致的厭惡。

雲青梧有些懊惱，她收回手。

是她多此一舉了。

她的喜惡不能強加於人。

「喜歡。」

大手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熾熱顫抖。

聲音急促。

「喜歡。」

「阿梧。」

殷淮野朝著雲青梧露出一個笑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過少女手中的金靈子，珍重地收進懷裡。

「阿野……」

雲青梧張口。

「不必勉……」

不必勉強。

龍打斷了她的話。

握著她手腕的手猛然用力，將她拉進了懷裡。

「喜歡的。」

男人的聲音沙啞中隱隱有些顫抖。

是她從未在龍身上見過的破碎感。

腰間的力道似要將她揉進骨血里一般。

殷淮野緊緊抱著雲青梧，將頭埋進少女的頸間。

熟悉的清香沖淡了本就不存在的血腥味。

他強調著自己的喜歡。

擁著屬於他的小菩薩。

第一次。

小菩薩第一次送他花。

金靈子又如何。

他也一樣喜歡。

只有弱者才會被困於無意義的過去。

「主人。」

「奴今夜住隔壁。」

男人的唇擦過她的脖頸，冰涼一片。

匆匆丟下這句話後，幾乎是奪門而出。

雲青梧還站在原地。

她站了很久。

「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問系統。

系統：……

【我去查查】

……

推開隔壁的房門，殷淮野踉蹌了幾步，撐著還有些灰塵的桌子忍不住一陣乾嘔。

頭疼欲裂。

……

雲青梧很晚才睡著。

她已經習慣了龍在身邊，習慣了他身上熾熱的溫度。

舒服……讓人忍不住依賴。

等到大霧瀰漫，天地間一片青翠的時候。

雲青梧知道，她又做夢了。

還是……雲霧川。

這一次，她不再被束縛。

她可以走動，可她是透明的。

春來樹枝繁葉茂，上邊開滿了各種顏色的春來花。

香氣四溢，落英繽紛。

雲青梧再一次看到了曾經的他和她。

這次的帝長贏，白色的錦衣，領口的盤扣點綴的是西海的夜明珠。

身姿頎長，溫和有禮。

手捧著的花，是極北之地千年才開一次的雲嵐花。

「青梧，送給你。」

帝長贏遞花時，眼底晃動著溫和。

雲青梧：「……」

她作為一個無能為力的局外人，看著曾經的她接下了他的花。

渾渾噩噩飄飄蕩蕩，無論什麼樣的開開端。

最後剩下的都只是天上圓月。

還有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