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青梧，你願意給我跳一支舞嗎？」

「他們都說論舞姿，整個神界無人及你。」

「看你跳舞，這是我今年最大的願望。」

夢裡帝長贏的身影逐漸模糊，變成了殷淮野的模樣。

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噩夢了。

雲青梧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坐起，任由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

心臟快速跳動著，平白讓人心驚。

這幾日，夢到往事已經很頻繁了，她幾乎都快要免疫了。

但是在這種夢中出現殷淮野的身影還是第一次。

「阿梧……」

殷淮野察覺到動靜，很快坐在了少女的床邊。

他伸手去拉雲青梧緊緊攥著被褥的手。

雲青梧循聲望去。

殷淮野的臉有一瞬間跟帝長贏重合。

她下意識地躲開了觸碰。

殷淮野：「……」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顯得十分尷尬。

眼底氤氳著壓抑的戾氣。

小菩薩……在抗拒他。

宴會上那個出言不遜的官員扭動著僵硬的身軀笨拙跳舞，他整整看了一個時辰才，等到那個人痛哭流涕承認自己的錯誤時，才散了宴會。

一回來就知道小菩薩做噩夢了。

額頭的冷汗，還有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

昭示著少女的夢境並不美妙。

他首先是心疼的。

誰願意被噩夢纏身？

可小菩薩夢裡叫的是帝長贏的名字。

一聲又一聲。

哪怕是恨，竟也如此刻骨銘心，簡直讓人妒忌。

天知道他的殺意究竟有多濃烈。

「喝水嗎？」

殷淮野強壓著自己的心情，面對雲青梧時，擺出了笑臉。

雲青梧的愣神也只有一瞬。

殷淮野的話更是讓她回過神來。

她真是瘋了。

這是殷淮野。

是她的龍。

不是帝長贏。

雲青梧抓住了殷淮野即將收回的手。

「阿野……」

她輕聲叫道，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懵懂，又有難以覺察的依戀。

殷淮野彎腰低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撫摸著少女披在肩上的柔順長發：「怎麼了？」

剛睡醒的小菩薩總是沒有安全感。

就像她的睡姿一樣。

猝不及防的讓人心疼。

「阿野，你生氣了？」

雲青梧的雙手握住了殷淮野的同一隻手。

她仰頭，想要看清楚男人的眼睛。

龍生氣了嗎？

是因為她不願意給他跳舞嗎？

殷淮野本來就有無處發泄的嫉妒，可少女的眼睛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

「怎麼會？」

殷淮野輕摁著雲青梧的肩膀低聲道：「怎麼會在小菩薩面前生氣呢？」

「乖，別想了。」

「舞蹈而已，小菩薩不喜歡就別跳。」

殷淮野將人抱在懷裡，輕拍著背。

「我跳給你看。」

「小菩薩，我跳給你看。」

殷淮野的聲音就在耳邊，溫熱鮮活。

他可以給小菩薩舞刀。

其實他劍也舞的很漂亮。

可小菩薩怕。

「跳。」

少女的聲音就是從他懷裡傳來的。

悶悶的。

只有一個字。

殷淮野陡然僵硬。

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小菩薩竟然會是這個答案。

「好……」

殷淮野嘆了口氣。

他在雲青梧面前不想失信。

還沒起身。

是雲青梧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說……」

「我願意跳給你看。」

雲青梧的聲音很輕。

是遲疑的。

她覺得總要同過去割捨。

沒有任何人會被困在過去無法向前。

哪怕是她、哪怕因為帝長贏。

殷淮野愣住了。

他看著少女，想要求證。

他方才聽到了什麼？

雲青梧沒有給他問第二遍的機會，她下床，赤腳踏上地面。

臥房真的很暖。

連地面都是暖的。

殷淮野看著白皙的雙腳踩在地面上，第一反應還是想要將人撈回來。

可是慢了。

雲青梧跳舞了。

沒有音樂、沒有節奏。

她甚至只穿著白色的寢衣。

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