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輕笑傳來。

「強闖？」

男人的聲音意味深長。

「屠城。」

只有兩個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可這兩個字是在沉重，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周初更是雙膝跪地：「不……領主三思，這使不得！」

屠城！？

「縱然柳州此舉罪大惡極，但百姓是無辜的！」

殷淮野手指輕輕敲打著俯首，扯出冷笑：「你要求情嗎？」

無辜？

這世上誰敢說自己是無罪之人，無辜之人？

當年落井下石的又何止幽都貴族。

他人之死，與他何干。

殷淮野身上的氣息越發詭譎，靈氣凝聚在指尖殺意十足。

周初：「……不敢。」

當然不敢。

就好似被野獸盯上，連轉身的功夫都沒有，就會被拆吞入腹。

牆外的屍骨還在，他怎能不怕。

霍景張口，想要說話。

霍明抓住了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這節骨眼上，誰求情都不好使。

千萬別分不清輕重，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霍景掙開了霍明的禁錮，他毅然決然地走向大殿中央，單膝跪下。

氣氛一點點凝固，溫度下降到冰點。

「你也求情？」

聲音微揚，似帶著玩味。

卻又好像對這種事根本就是毫無興趣。

霍景深吸了口氣：「不。」

「少主……」

「有九川的消息了。」

突兀，好似與所商討之事毫無聯繫。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主位上的男人卻猛然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向霍景，壓抑著激動的聲音：「你說什麼？」

鮮活、生動。

不似方才，呆板死氣沉沉。

霍景開口：「有九川的消息。」

殷淮野：「……」

周初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毫髮無損的走出了玄天殿。

大臣們被遣退。

一場危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大殿內只剩下殷淮野和霍景兩個人。

男人眼底的殷切沖淡了暴戾和陰冷：「什麼消息？」

霍景：「黎川禁神，三川於環廊會盟，向……」

「向中三川發起挑戰。」

殷淮野的心漸漸安定。

小菩薩她……過的挺好。

那就好。

可這讓他不得不明白了一個事實。

阿梧跟他來十六州，從來不是因為黎川危機四伏。

而是她願意。

僅此……而已。

——-

晚安。

第146章 她偏要光明正大的進城

半月前。

蒼玹在洛川的戰場上所向披靡，猶如天神下凡。

風捲殘雲般一邊倒的戰局在整個九川的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

雲青梧收到了洛川王送來的密信。

求和。

願意割地求和。

至於相關事宜，要會面相談。

地點就定在洛川為數不多還沒有失守的邊陲——環廊。

……

低調樸素的馬車行駛在略有些荒涼的官道上。

同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其它馬車並無任何不同。

可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駕車的老者乃是大乘修為。

此人便是鄭家老祖。

馬車之內更是別有洞天。

奢靡華貴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陛下，馬上進入洛川地界，我們也得處處小心才行。」何苒沏茶時，忍不住開口道。

窩在軟榻上的少女輕輕顫動著睫毛，沒有回應。

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

「陛下，神權在九川的土地上遍地開花。」

「我們黎川曾經取中庸之道，摘星樓與王室的勢力此消彼長，相互牽制。」

「剩下洛川和永川就是兩個極端。」

「洛川神權至上，王室受惠於天神，君權神授。」

「永川……視其為邪教，連年剷除。」

何苒將茶放在桌邊的時候，少女已經坐了起來。

眸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這次求和，洛川王越過國師，疑點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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